父母病床前，我读懂了兄弟姐妹的另一种模样

小时候总觉得，兄弟姐妹是父母给的另一份礼物。

院子里抢着吃一块糖，放学路上追着跑成一串，连闯了祸都要互相打掩护。那时以为，这份血脉相连的羁绊，会像老屋的承重墙，永远稳稳托着往后的日子。尤其听着大人们说“以后你们是彼此最亲的人”，更笃定长大后遇事，总有手足并肩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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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笃定，在母亲摔断腿那天，碎得猝不及防。

救护车呼啸着把母亲送进医院，我攥着缴费单慌了神，第一时间拨通哥哥和妹妹的电话。电话里，哥哥语气急切，说“我这就请假赶回来”；妹妹也连声应着“马上买票”。挂了电话，我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竟莫名松了口气——还好，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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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日子一天天过，哥哥的“马上”成了“项目走不开，先转点钱你应急”；妹妹的“买票”变成“孩子突然发烧，等稳定了就来”。最后守在病房里的，还是只有我。

每天清晨赶去菜市场买母亲能吃的软菜，中午趁着午休跑回家给她炖汤，晚上在病床边铺张折叠床，夜里要醒三四回帮她翻身、接尿。有次母亲疼得直哭，我攥着她的手也跟着掉眼泪，想找个人说说话，翻遍通讯录，最后只对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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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哥哥会打来电话，问的多是“医药费还够吗”“医生怎么说”，很少提“你累不累”；妹妹寄来的包裹里装着营养品，附言里写着“辛苦你了，我这边实在走不开”。我知道他们不是坏人，哥哥要还房贷，妹妹要照顾孩子，可心里还是像堵了团湿棉花，闷得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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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视频，母亲指着屏幕里的哥哥和妹妹，含糊地问“你们啥时候来呀”，哥哥笑着转移话题，妹妹红了眼眶说“快了”。挂了视频，我帮母亲擦脸，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别怨他们，过日子都难。”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不是兄弟姐妹变了，是我们都长大了，各自钻进了自己的生活里，再也回不到当初那个能轻易凑在一起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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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母亲能拄着拐杖走路，我请了年假带她回老家。院子里的石榴树又结了果，哥哥和妹妹也回来了，一桌人热热闹闹吃饭，像从前一样。只是没人再提那段医院里的日子，仿佛心照不宣地避开了那块结痂的伤口。

我终于懂了，兄弟姐妹从来不是“理所当然的依靠”，更像是成长路上的同行者。小时候我们共享同一片屋檐下的阳光，长大后却要各自撑起自己的天。父母病床前的那些日子，不是为了看清谁的真心，而是为了明白：亲情里没有绝对的公平，只有各自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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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再想起那句话，才知道“彼此最亲”的含义，从来不是遇事必到的捆绑，而是即便不能并肩，也愿在心里留一块位置。我们或许成不了彼此的铠甲，但也曾是对方童年里最温暖的光，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