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收复新疆的首战——黄田之战

近期，由中共湖南省委宣传部、中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委员会宣传部、中共甘肃省委宣传部、湖南广播影视集团（湖南广播电视台）出品，由湖南金鹰纪实传媒有限公司（湖南金鹰纪实频道）摄制，湖南省广播电视局、长沙市文化旅游广电局、中共哈密市委宣传部、中共湘阴县委、中共长沙市雨花区委等单位联合出品的大型历史人文纪录片《左宗棠收复新疆》正在湖南卫视、芒果TV、金鹰纪实卫视等平台热播。在8月11日播出的第三集《铁马冰河》（上）中，左宗棠率领的西征军，经过长达一年半时间的准备后，开始对强占新疆的阿古柏政权发起进攻。但因篇幅所限，节目对史料记载的“黄田首战”只一笔带过，本片学术总顾问、国家清史编纂委员会委员、中国人民大学教授杨东梁先生特地撰文，以期补充节目未详述的历史细节，供各位读者参阅。

8月11日播出的纪录片《左宗棠收复新疆》第三集（上）中，节目提到：

“清军首先攻占了一个名叫黄田的战略据点，随即完成对古牧地的包围。”

节目因篇幅所限对黄田之战一笔带过，但此战非常精彩，值得我们再次详述。

史料记载，黄田之战为清军主力在收复新疆进程中第一次直面侵略军的重要战斗，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双方都不太清楚自身和对方的实力”。因此，作为统帅的左宗棠十分看重此次战斗。但纪录片因篇幅所限，未能展开，故撰文如下。

左宗棠一贯强调“慎战”。他反复强调，打仗要“稳扎稳打”“慎之又慎”，既不打无准备之仗，又不打无把握之仗，所以他对自己指挥的首战就精心筹划。

为了打好首战，左宗棠指示“老湘军”前敌总指挥刘锦棠，一定要与“帮办新疆军务”金顺（左的副手）密切合作。刘锦棠于1876年7月11日，率亲骑驰骋90华里赶到济木萨金顺行营商谈进兵方略，并察看前沿阵地形势。7月21日，老湘军各营抵济木萨，刘锦棠再与金顺面商进兵机宜，同时西进。7月28日，刘、金两军并肩

抵达阜康，这是离敌据点古牧地最近的一个小城镇，不过由于战乱已经荒无人烟了。到阜康后，金军驻城内，刘军驻城东九营街，相互策应。而这时，已经投靠阿古柏侵略政权的王治、金中万从乌鲁木齐窜至古牧地，协助同样投靠阿古柏的另一叛军马人得部顽抗清军，而阿古柏也速派兵1500人从南疆来援。

从阜康通往古牧地，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大路，行走方便，但其间有一段从西树儿头子至黑沟驿（约50华里）尽是戈壁，没有水源；而另一条小路，经黑沟驿东南不远的黄田可达古牧地，此路虽行走不便，却水源丰富。叛军首领决定弃大路不守，以诱清军从大路进，遂在黄田筑卡树栅，严密守护。

面对不利的地理环境和敌军的陷阱，刘锦棠从当地居民处得到了黄田水源充盈的情报后，决定将计就计。他一面派出前锋部队，大张旗鼓地在大路两旁挖枯井、寻找水源，造成将从大路向西进攻的假象。另一方面，则集结主力马衔环、人含草，准备从小路夜袭黄田。

刘锦棠“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战术，成功地迷惑了敌军守将，他们虽陈兵黄田，但误以为清军将从大路进军，故放松了警惕。

1876年8月10日，清军主力秘密启程，夜袭黄田。次日黎明，大军抵黄田敌栅前，清军先踞北面山岗，由上击下。刘锦棠与金顺分别指挥本部从左、右两路猛攻。刘锦棠一面以骑兵从两翼冲击，步兵则从中间突破。守敌从梦中惊起，仓促应战，弃辎重狂奔，清军追至古牧地后才收兵回营，黄田首战告捷。

黄田之战，是清军收复新疆之役的首战，清军以巧妙的战术，以极小的代价在极短的时间内击败敌军，无疑对双方此后交战心理产生极大影响。在随后进行的古牧地之战中，敌军又一次迅速溃败，乌鲁木齐守敌也闻风而逃，清军随即收复这一重要城市。

“肃州城的军帐内，左宗棠手抚收复乌鲁木齐的战报，兴奋异常。他向朝廷奏报：‘三军用命，锋锐正盛，……时局大有可为。’”

特别要指出的是，片中虽然没有展开黄田之战，但以较大篇幅说明了清军收复乌鲁木齐的意义。乌鲁木齐作为当今新疆的首府、当时北疆的重要城市，军事、政治意义重大，主创作此安排，显然也是从这里考虑。

值得一提的是，在黄田之战打响前半年（1876年2月23日），已经进驻到乌鲁木齐以西（黄田在乌鲁木齐以东）的另一支清军，曾发起过一次并不成功的前哨战。当时，帮办军务金顺所属吉江马队统领额尔庆额贪功冒进，会同定营马队统领冯桂增，于黑夜偷袭玛纳斯北城。此役虽经金顺同意，却不在左宗棠的计划之内，也就是说未经最高统帅的批准。这种既无充分准备，高层又未统一思想的军事冒险终告失败，结果白白损失了200多人，冯桂增还被俘而死。左宗棠严厉批评这次冒险行动说：“袭击坚城，本难得手，而马队黑夜扑城，尤为希见之事”，他愤怒地指责这次军事冒险是“轻进贪功，咎由自取”。

一向自负的金顺，也因此背负了较大压力，他十分渴望一次机会来为自己正名。不想，这也为后来受挫于玛纳斯，埋下了隐患。

作 者：杨东梁

编 辑：谭 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