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避寒
编辑|避寒
《——【·前言·】——》
他说:“如果不能站着活,那就倒在讲台上。”后来他真的倒下了。
1958年天津,艾跃进出生在一个普通的院落,家里没有书柜,但墙上挂着父亲年轻时穿军装的照片,照片里的人握着枪,眼神正,不苟言笑。
父亲是华北野战军的一员,解放战争一路打到湖南,打过孟良崮,也挨过美军空袭。
回来后在天津邮电局工作,一身伤病,走路带风,家里来客人,他就喝酒,讲战场上的事,艾跃进坐在角落,听多了,记下了。
母亲是车间女工,胳膊常年贴着膏药,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你爸是用命换来的和平,你别混。”
家教不严,气氛压抑,父亲沉默,母亲焦虑,艾跃进不合群,早熟又硬脾气。
1976年1月,北京下雪,周恩来逝世,那年艾跃进18岁,骑一辆二手自行车,从天津骑到北京,要给总理送行。
他没买花,也没排队,只站在长安街的人群里,哭得发抖。
三天后他回家,眼睛通红,父亲说:“哭什么?男人该干事。”
他没说话,点头,然后一头扎进书堆,那年秋天,他考入南开大学历史系。
80年代,南开大学还没有军事课,艾跃进毕业后留校,做辅导员,他穿中山装,骑凤凰牌自行车,头发剃得像军人,举止像干部。
他总觉得不对劲。
历史讲的是战争,政治讲的是斗争,可学生连“步兵连有几人”都不知道,他去图书馆查资料,发现全国综合类大学都没有系统教授军事学。
他不信,跑去问系主任:“咱不能讲讲毛泽东军事思想吗?”
主任笑:“你是搞文史的,怎么突然想当参谋了?”
1994年,他自掏腰包1.5万元,向学校申请设立军事学硕士点,当时南开平均工资才三百多,他把存折都取空了。
有人背后说他“文人冒充将军”,也有人当面笑他“又不当兵,练什么战术”。
他不理,埋头写教材,找部队老兵座谈,拉着军队退役干部讲课,他设计了一门课程,叫《毛泽东军事思想》。
上课前他会自己画黑板图,一笔一划写“敌强我弱、敌快我慢、敌进我退”。
1997年秋天,第一堂课,他穿一身旧军装站上讲台,说:“我们不讲口号,讲战例,今天讲百团大战。”
教室不大,能坐四十人,那天来了七十多个,走廊上站满人。
他讲山西的隧道战,讲平型关的伏击,讲日军重机枪压制步兵冲锋的战术错误,声音不大,但节奏紧,一句一顿:
“中国不是怕战争,中国是怕忘了怎么打仗。”
学生记笔记,有人录音,有人抹泪,下课后,还有人追着问他:“老师,日本真的会再打过来吗?”
他回答得很快:“他们从来没放弃过。”
这门课成了选修爆款,第二年他又开了《军事战略与现实》课程,再之后,南开在文科学院设立军事理论方向,全国第一例。
他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读军事报刊,晚上十点改学生作业,有人劝他别太拼,他说:“你不教他们什么是战争,将来他们会被战争教会怎么死。”
他成了网红,是无意的。
一次公开演讲,有人用DV录了他的一句话:“中国强大后,第一件事就是消灭日本军国主义思想。”
这段视频在网上疯传,有人拍桌叫好,也有人说他“宣扬仇恨”,还有外媒直接打出标题:“中国大学教授:灭日本。”
他很冷静,在课堂上回应:“我说的是日本军国主义思想,不是日本人,但你要是非要曲解,那你就站在它那边了。”
后来他讲课开始带稿,但节奏没变。
有一节讲《甲午战争》,他说:
“中国有海军,舰炮也比日方强,但输得惨,为啥?没斗志,舰长在舰上吃羊肉,官兵只能喝稀粥,打仗拼的不是装备,是人心。”
讲到北洋水师沉没,他突然站起,挥手说:“中国不是输在枪上,是输在骨头上。”
全场安静五秒,然后掌声雷动。
他也讲现实热点,比如东海防空识别区,他画了一张地图,说:“这不是一块海,这是我们子孙的命。”
每年都有学生因他参军,有人考军校,有人进国防科研,他们说:“艾老师不是吓唬人,是点醒人。”
课上他不讲诗词,不讲修身齐家,他讲敌我态势、讲边境摩擦、讲信息战中的数据干扰。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这句话成了他课堂名句,也成了他晚年争议最大的标签。
有人写信举报他“鼓吹战争”,他说:“如果一提军队你就说侵略,那你是想让国家没有军队。”
他不是军人,却比军人更硬。
艾跃进不喜欢点名,他说:“谁怕战争,谁就来听课。”结果每节课都爆满。
有一年秋季,选课系统刚开放,军事课在十分钟内被抢完,教务处以为系统出故障。
后来实在没办法,加开两场,他不抱怨,讲台站六个小时,水都不喝一口。
学生说他讲课像打仗,一张嘴就是冲突,一开头就是战斗。
“今天讲海湾战争,美军开战前先摧毁伊军防空系统,然后整整轰炸六十天。
为什么?告诉你一个真理:不打赢制空权,地面部队就是等死。”
“讲中印冲突,你只看现在,那你就输了,边境不是线,是命脉,是底线,是下不为例。”
他的语速快,语气硬,每句话都像口令,有学生说:“听艾老师的课,一周都不敢偷懒。”
每年都有学生在讲台下哭,不是感动,是震撼。
2003年,有个学生写信说:“我原本打算出国读研,但听了您的课,我报名参军了。”
艾跃进没回信,他把信放进抽屉,盖上,抽屉里还有七八封类似的信。
他不炫耀,也不回避,他知道,这些决定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他们自己。
他不讲道德修养,也不说理想情操,全靠事实推着学生走。
讲南京保卫战,他摆出日军编制图,重现中山门正面突击路线,一张黑白地图,标着“伤亡密度”“火力覆盖”“突击时间”。
“不是不抵抗,是武器差,指挥混乱,火力失衡。”
讲美苏冷战,他写下一组数字:
“1985年,美军核弹头数:23,368枚,苏联:39,197枚,中国:212枚。”
然后抬头:“我们不是不想和平,是根本没资格说话。”
他讲完课,不回办公室,直接去图书馆查资料,他自己订了《解放军报》《兵器知识》《中国国防报》,每晚批改作业到凌晨。
他的课堂没有表演,只有压力,学生说像是听一个人跟你讲战争,然后你会觉得,和平挺奢侈的。
后来南开设立了“国家安全与军事战略”方向研究组,他是发起人,也是主要讲师,他带学生模拟国际会议,用中文和英文双语主持。
有次模拟联合国会议,他突然站起来敲桌子:
“中国代表团发言:如果任何国家胆敢侵犯我方领土,我方将动用一切手段,进行反制!”
现场静默,没人说话,他扫了一圈,笑了。
“你看,就是要你们明白,这不是演习,是现实。”
他确诊癌症那年,仍坚持讲课,胃被切去四分之三,吃饭只能喝稀粥,有人劝他休假,他摇头。
“你让一个兵在战场请假试试。”
2014年,他晕倒在讲台上。
学生以为是演示。两秒后,有人冲上去扶他,他脸色煞白,嘴唇发紫,额头出汗,他不让送医,坐着讲完最后一页PPT。
第二天他才住进医院,胃癌晚期,医生建议化疗,他摇头说:“把胃切了,别浪费时间,我要上课。”
术后第五天,他在病房里写教案,手术缝线还没拆,双手一抖一抖,笔迹歪斜。
护士劝他:“艾老师,休息吧。”
他笑:“你是医我的身体,我得保住他们的脑子。”
那年秋天,他亲手在病房主持了一场入党宣誓仪式,五个学生围在床前,他让人把党旗挂墙上。
“你们今天宣誓,不是给我看,是给你们未来看的。”
他虚弱到说一句话要喘三口气,可他说完那一段,眼睛发亮,像点了火。
妻子付洪坐在他身边,她握着他的手,一直没说话,她也是南开老师,马克思主义学院党委书记,丈夫出事那年,她已经带了四个本科班。
她知道他撑不久了,但她没劝过一次。
2016年5月,艾跃进去世,消息发出,全校默哀三分钟,那天很多人哭了。
他没留遗书,只在住院期间跟一位老同事说了一句话:“别怀念我,成为我,超越我。”
他走后,学生在校园里自发建了“军事与和平”读书小组,每年一次,讨论国家安全问题,南开的模拟联合国依旧保留国防议题。
有一年,一位学生站上讲台,讲完他的PPT,顿了几秒,说:
“艾老师说过,我们不是为了战争而活,是为了不再有战争而准备。”
讲台下坐着付洪,她没哭,嘴角在抖。
艾跃进被贴上很多标签,“民族主义者”、“南开战神”、“教育狂人”,有人敬,有人批,没人忘。
更新时间:2025-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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