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jo死了 钟声响起

Dojo死了。今天（8月8日），特斯拉CEO埃隆·马斯克亲自下令终止Dojo项目，团队负责人彼得·班农（Peter Bannon）离职，剩余成员被调往其他数据中心和计算相关业务。

“Dojo的发展凸显了定制硬件和软件对于应对日益复杂和规模庞大的AI工作负载的迫切需求。它为特定应用领域的AI解决方案树立了先例，为各个行业的进步铺平了道路。”——特斯拉

言犹在耳。一切略显突然，却早有征兆。

Dojo是特斯拉的AI超级计算机，专为训练自动驾驶深度神经网络而设计。在2021年特斯拉AI日上首次亮相时，被马斯克定义为特斯拉在增强其全自动驾驶（FSD）和Autopilot系统方面迈出的重要一步。

也因此，Dojo一出场就自带王炸的光环：专有的D1芯片，专为AI训练工作负载设计。每个D1芯片包含500亿个晶体管，采用7nm工艺制造，提供362万亿次浮点运算能力。

D1芯片高带宽、低延迟的设计专为矩阵乘法（深度学习的关键）而优化，能够同时处理计算和数据传输任务，使其成为机器学习应用的理想选择......每个Dojo训练模块由25块D1芯片组成，它们作为统一系统协同工作。单个模块可提供9千万亿次浮点运算的计算能力和每秒36太字节的带宽。这些模块是自带电源、散热和数据传输集成硬件的独立单元。特别适合大规模机器学习任务。通过消除传统GPU间通信瓶颈，这些模块能有效降低运算过程中的延迟。

图：Dojo与传统AI硬件进行比较

这一切的潜台词是：Dojo消除了对传统GPU的需求。但这不是特斯拉要搞Dojo的唯一原因。三个明显的理由是，加速自动驾驶AI训练、减少对英伟达和其他第三方硬件的依赖以及推动AI计算从通用GPU向专用AI硬件的转变。

还有一个不那么明显却更重要的理由，或者说是战略构想是——特斯拉之外的潜在扩张。如果Dojo取得成功，特斯拉可能会像亚马逊出售AWS云服务、谷歌提供TPU计算用于AI研究一样，向其他公司提供其AI计算能力。

这将使特斯拉不再仅仅是一家电动汽车公司，当Dojo扩展到特斯拉自身的需求之外时，将会开辟新的收入来源，而该公司也会因此被定位为科技巨头。特斯拉不仅仅是要制造更智能的汽车，还可以帮助训练AI技术，应用于机器人、自动化和机器学习等行业，使其对AI世界的影响更加深远。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把今天这个结果归因为团队核心人才的流失——出走创立DensityAI——的看法有些倒果为因。恰恰是团队缺乏对目标的信心才导致人员不断流失。

至少有两个重要因素影响了团队的信心：

一是财务压力。从财务数据来看，特斯拉2025年第二季度营收225亿美元，同比下降12%，净利润13.93亿美元，同比下降23%，自由现金流暴跌至1.46亿美元，同比下降89%。

可以说，现金流危机是导致Dojo项目终止的直接因素。马斯克在财报电话会议中明确表示：“特斯拉正处于一个不寻常的转型期。我们在美国丧失电动汽车销售的激励政策，恐怕会面临好几个形势严峻的季度。”

这对Dojo项目的影响显而易见。特斯拉曾投资5亿美元用于建造Dojo，但马斯克承认“每年至少需要几十亿美元的投入”才能维持其在AI领域的竞争力。相比之下，特斯拉2025年全年的资本支出计划仅为80亿美元，远低于其早期预期。在财务压力下，特斯拉不得不对资源进行重新分配，将资金集中于更具确定性的业务领域。

相较于财务，一个更大的影响是特斯拉对自动驾驶技术路线的规划的变化。马斯克曾暗示，Dojo3与AI6推理芯片可能存在融合点，“直觉上，我们希望在那里找到融合点，也就是基本上是同一款芯片”——这等同于关上了Dojo未来的大门，如果你是该项目的研发人员，你会怎么选？

特斯拉将AI6芯片定位为可扩展设计，可以缩小尺寸用于人形机器人和自动驾驶汽车，也可以扩大尺寸用于AI数据中心的处理器。是的，它不再是一颗汽车智能驾驶专用芯片。

就是说，Dojo虽然死了，但它依然可以侧证黄仁勋的“每天一睁眼就觉得公司会破产”的担心，这绝非一家4.41万亿美元总市值（截至2025年8月8日）公司的掌舵人在立什么人设——他的客户们，似乎每天都在琢磨着要怎么抛弃他。

也许，不变的是，事物总会走向它的反面。仅仅4年，特斯拉的Dojo就验证了什么叫对立统一规律下的矛盾转化。作为智能驾驶的先行者之一，特斯拉在AI方向上的战略规划和实施过程中的得与失，对国内的车厂的参考价值不言而喻。当比亚迪、小米、理想（舒马赫）、蔚来（神玑NX9031）、小鹏（图灵）、零跑（凌芯01）等车企都在自研芯片赛道上一路狂奔时，10亿元的起步门槛，百亿级的投资规模，100万颗的盈利门槛，人才的瓶颈等等，似乎也正在远景的阴影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