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史笔记345 :为何1848年的德意志革命让统一与自由双双落空?



1、1848年5月18日,法兰克福圣保罗教堂内,德意志历史上首个民选国民议会开幕。585名议员中550人受过高等教育,49人是教授,157名法官与66名律师济济一堂。诗人乌兰德、语言学家格林兄弟、“哥廷根七君子”中的四位学者悉数到场,被戏称为“教授议会”。他们满怀理想起草宪法,却忘了“书房里的墨水,染不红街垒的石砖”——议会中无一名工人代表,底层呼声被高墙隔绝。


2、议员们首要任务是制定宪法和《基本权利清单》,但致命问题被忽略:如何让普鲁士与奥地利两大强权服从新政权?5月22日,普鲁士自行召开更左倾的议会,柏林民主派直言:“普鲁士的自由比德意志的幻影更重要。”当学者们争论条款时,历史已冷笑:“没有枪杆的笔杆,终是风中残烛。”


3、6月29日,议会推举奥地利大公约翰为帝国摄政王,指望借哈布斯堡威望统合德意志。普鲁士国王威廉四世视此为羞辱:“我的王冠岂容议会施舍?”新首相莱宁根侯爵更无实权——军队财税全赖各邦国施舍。硝烟中验证:“名义的权杖,挡不住真实的子弹。”


4、8月26日,普鲁士迫于俄英压力,与丹麦签署《马尔默停火协议》,要求撤出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9月5日议会以238:221票否决协议,民众欢呼“德意志不可辱!”但莱宁根内阁因此倒台。当议会9月16日改口认输时,史家叹息:“爱国的热血,终浇不灭强权的冰霜。”


5、9月17日,法兰克福暴民因停火协议刺杀两名保守派议员。红旗首次在街头飘荡,中产阶层惊恐逃离街垒:“无政府比专制更可怕!”四天后司徒卢威在巴登宣布成立共和国,却被军队三天剿灭。马克思在科隆目睹红旗夜飘,却叹道:“德意志的工人要面包,不要断头台。”


6、普鲁士容克地主7月成立“保护地产利益协会”,联合教会镇压革命。新教牧师宣称:“上帝的子民只跪君王,不跪议会!”天主教“庇护协会”十万会员则借机索要教育特权。当保守派攥紧钱袋与枪炮时,自由派才懂:“旧秩序的根须,深过革命的锄刃。”


7、10月31日,奥地利镇压维也纳起义。赴援的议会左翼领袖罗伯特·布卢姆被枪决,尽管他享有议员豁免权。摄政王约翰的抗议信被奥地利扔进废纸篓。马克思在《新莱茵报》疾呼:“他们杀死了布卢姆,也杀死了德意志的良心!”


8、11月9日,普鲁士国王驱逐柏林议会,强颁宪法。医生雅各比当面怒斥:“君王拒听真话,是自掘坟墓!”但民众默默纳税,中产庆幸秩序回归。实业家梅菲森感慨:“我们宁要带刺的王冠,不要染血的自由帽。”


9、10月27日,议会以“大德意志方案”将奥地利全境划入德意志,要求哈布斯堡解散多民族帝国。奥地利首相施瓦岑贝格冷笑:“维也纳不是法兰克福的郊区!”12月他推出“中欧帝国”计划反制——从北海到巴尔干全归奥地利。议员贝克拉特哀鸣:“等待奥地利,就是等待革命的棺材!”


10、1849年3月27日,议会以微弱多数通过《帝国宪法》,推举普鲁士国王为世袭皇帝。为争取左派支持,宪法赋予男性普选权,但皇帝保有解散议会权。当理想主义者欢呼时,现实主义者低语:“缝补的皇袍,遮不住分裂的躯体。”


11、4月3日,普鲁士国王威廉四世拒绝议会代表团:“这顶沾染革命泥污的箍圈,只配给贱民戴!”他私下嘲弄:“自由的镀金,包不住专制的内核。”4月28日正式回绝宪法,28个中小邦国承认的帝国瞬间崩塌。


12、德累斯顿、巴登等地爆发“护宪起义”。5月30日,百名左翼议员逃往斯图加特成立“残缺议会”,6月18日被军队驱散。诗人金克尔身负步枪高呼:“宪法已死,自由永生!”但农民漠然旁观,中产紧闭门窗。


13、普鲁士“霰弹亲王”威廉率军镇压巴登起义。7月23日,拉施塔特要塞陷落,数千起义者被枪决或流放。22年后,威廉在凡尔赛加冕德意志皇帝——以铁血而非议会之梦统一德国。史书定格:“保罗教堂的墨水干涸时,克虏伯大炮已填满火药。”


14、斯蒂芬·博恩的工人兄弟会不喊激进口号,只争涨薪、减工时。马克思斥其“改良幻想”,主张推翻旧世界,可柏林纺织工更关心孩子的口粮。当博恩与工厂主签下首份劳资协议,工人们举碗欢呼——填饱肚子的实在,比天边的革命口号贴心。议会雄辩震不碎诸侯铁链,一块面包却能让工人暂忘锁链重量。


15、1848年秋,易北河东岸农奴汉斯收起镰刀。春天他曾冲领主庄园喊“砸烂世袭法庭”,可国王废了领主审判权后,他觉得够了。地还在、税没涨,孩子能上学,便不再折腾。西南部农民偶有起义,多数人守着田埂怕乱——地里收成比议会决议实在,领主笑脸比自由口号暖心。中产者要秩序胜过自由,农民要土地胜过革命。


16、科隆大教堂钟声敲碎自由派牧师的布道。新教牧师念“顺从掌权者”,天主教主教咒“革命是撒旦诱惑”,教会与国王的同盟比议会公章管用。慕尼黑自由派神父说“上帝爱自由”,次日便被勒令还俗;新教教会赶支持宪法的信徒,理由是“背叛信仰”。“上帝与国王”的铁幕,比军队更能锁住民众脚步。


17、法兰克福议会上,约尔丹喊“德意志人该有德意志天下”,恩格斯在报纸上写得更狠“要灭绝反动民族”。这些话像毒芽埋下隐患:维也纳大学生举“统一”旗砸捷克面包房,波森波兰人要平等,反被骂“叛徒”。民族主义本想拆邦国墙,却筑了族群隔阂,为未来仇恨埋下种子。


18、1849年宪法写满普选权、基本权利,却成“纸面神话”。普鲁士国王嫌“皇冠太脏”,巴伐利亚国王让百姓“看看就好”。工人盼它换面包,只见老板皮鞭;市民盼它限王权,诸侯照收税。可百年后,魏玛共和与基本法重拾其魂——梦想皇冠沾了泥泞戴不上君王头,却化作后人脚下基石。


19、1850年雪落柏林,革命成了死局:自由派怕工人,投靠国王;民众不信议员,跟着博恩要面包;君主哄着自由派,用军队盯工人。法兰克福议会散了,街垒拆了,诸侯王冠仍在。“革命落幕,德意志仍是地理名词”,他们为统一押自由,为自由求君主,终输光两个赌注。红旗飘一次,资产阶级躲回王权斗篷;演讲再慷慨,没松诸侯半分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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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9-11

标签:历史   德意志   欧洲   笔记   自由   普鲁士   议会   奥地利   法兰克福   国王   宪法   自由派   议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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