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3年，慈禧与侍卫踏雪颐和园，两名侍卫面容俊朗，虎背熊腰

纵有三千火器营的儿郎，也挡不住黄浦江上的铁甲舰碾碎大清的春秋大梦。

1903年腊月的颐和园银装素裹，六十八岁的慈禧在雪中眺望佛香阁。绣满团寿纹的大氅被北风掀起，露出褪色的暗红衬里，如同这个王朝最后的华彩。这个掌控中国四十年的女人，此刻却像一片枯叶在历史的寒流中飘摇。

雪粒子簌簌地扑在万寿山的松枝上，慈禧在四格格的搀扶下漫步，绣着金线团寿纹的玄色大氅被北风掀起一角。褪色的暗红衬里在雪光里泛着陈旧的血色，像极了三年前珍妃被推入井中时，青砖缝里洇出的那抹朱砂。

"老佛爷仔细脚下。"崔玉贵躬身上前，貂皮暖套里的铜手炉递得恰到好处。他眼角细密的皱纹里嵌着冰晶，倒映出贞顺门井栏上斑驳的苔痕。那个戊戌年的夏夜，井水溅起的珍珠还挂在他蟒袍补子的龙鳞上，此刻却化作满天飞雪，簌簌地落进他永远低垂的眼帘。

两名侍卫的鹿皮靴碾碎冰碴。他们面容俊朗，虎背熊腰。左边那个眉间有箭疤的，是正白旗的阿克敦，上月刚在神机营火器比试中拔得头筹；右边面色白净的荣寿，祖上跟着多尔衮入的关。他们腰间的佩刀与德国造毛瑟手枪在雪光中相撞，叮当声混着远处火轮的汽笛，惊起寒鸦掠过结冰的昆明湖。

"当年高宗皇帝命人仿西湖苏堤筑这西堤六桥，可曾想到会有洋人的铁船在湖心冒烟？"慈禧的声音裹在风里，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攥紧侍卫的箭袖。十七年前英法联军的炮火震落过佛香阁的琉璃瓦，此刻她深陷的眼窝中，又映出天津卫送来的照片——黄浦江面密如芦苇的各国军舰。

崔玉贵瞥见主子大氅下露出的明黄缎面夹袄，金线绣的卍字不到头纹样已经发暗。他想起昨日内务府呈上的单子，光是为筹备七十大寿，彩绸就要用去两千匹。雪粒突然变得密集，在慈禧银鼠皮昭君套上织成白网，恍惚间竟像是珍妃投井那夜飘落的纸钱。

当昆明湖对岸传来隐约的西洋火轮汽笛声，混着慈禧喉间的一声叹息，消散在1903年腊月的朔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