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悲情，欲诉无声

冷雨叩秋庭，疏桐坠叶零。

念远愁难遣，寄书意未宁。——题记

檐角的铜铃被雨打湿了声息，唯有雨丝斜斜掠过窗棂，在玻璃上晕开一层朦胧的水汽，像极了眼底总也拭不净的潮，这秋夜的雨，没有春雨的软、夏雨的烈，只带着一股子沁骨的凉，从云端漫下来，缠缠绵绵落满庭院，也缠缠绕绕裹住了一颗念旧的心。

一个人的时候，总喜欢在这样的雨夜里，点亮一盏暖黄的灯，将案头那本旧相册轻轻翻开，照片里的人笑眼弯弯，肩头落着几片秋日的银杏，那时的风是暖的，阳光是亮的，连空气里都飘着桂花的甜。

可如今再看，照片边缘已泛了黄，就像那些逝去的时光，被岁月磨得没了棱角，只留下淡淡的印记，在雨夜里愈发清晰，还记得去年今日，也是这样一场秋雨，你撑着一把青竹伞，站在巷口等我，伞沿垂落的雨珠，滴在你的衣角，也滴进了我的心里，那时我们还说，要一起看遍这世间的秋，看香山的枫、断桥的荷、塞北的雁，可如今，只有这秋雨依旧，你却早已不在身旁。

起身走到窗前，推开半扇窗，雨丝立刻趁隙钻进来，落在手背上，凉得人心里一颤，庭院里的那株桂树，去年此时还满树繁花，如今却只剩稀疏的枝叶，在雨里微微摇晃，像是在替我叹息，风裹着雨丝，送来远处人家的灯火，昏黄的光透过雨幕，显得格外遥远，就像你如今的消息，隔着山高水远，再也触不到。

我曾无数次想给你写一封信，告诉你这庭院的桂开了又谢，告诉你这秋雨下了又停，告诉你我时常想起我们一起走过的路、说过的话，可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落不下去——有些思念，终究是说不出口的，就像这秋雨，满是愁绪，却只能默默落下。

回到案前，给早已凉透的茶重新续上热水，水汽袅袅升起，模糊了眼前的灯影，我望着杯中沉沉浮浮的茶叶，忽然想起你曾说，人生就像这茶，有起有落，可那时的我们，都以为落下去之后总会再浮起来，却忘了有些离别，就像茶叶最终沉在杯底，再也不会升起，雨还在不停地下，敲打着屋檐、窗棂、庭院里的石板路，声音细细碎碎，却像一把钝钝的刀，在心上慢慢割着，不疼，却痒，痒得人眼眶发酸。

夜深了，雨还没有停的意思，我将相册轻轻合上，放回原处，就像将那些思念重新藏回心底，窗外的雨丝依旧斜斜，庭院的灯火依旧昏黄，唯有那颗念你的心，在这秋夜里，被雨打湿，被风裹紧，满是悲戚，却欲诉无声。

或许，有些相思本就无需言说，就像这秋雨，不必张扬，不必喧哗，只在无人知晓的夜里，静静落下，把所有的念，都融进这无边的秋景里，等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