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秋天，在山西灵丘，一个年轻人被日军捅了17刀，扔进死人坑里。天知道他怎么熬过来的，半夜，他从尸体堆里爬了出来，一步一挪地回到家。

他活下来了，成了那场屠杀的一个活证据。从那天起，没人再叫他本名，都叫他“十七刀”。

今天，咱们就聊聊“十七刀”经历的那场地狱——灵丘屠城。

一、糖衣炮弹，笑里藏刀

很多人以为，鬼子进村，上来就是烧杀抢掠。

灵丘那次，不是。

1937年9月20号，日军坂垣师团的一支部队进了灵丘城。城里的守军刚撤走，老百姓吓得都往山里跑。可怪了，这伙日军没动手，反而到处贴安民告示，还给干活的人发“票子”，说能买东西。

消息传得快，跑出去的百姓一听，“嘿，鬼子不杀人”，又陆陆续续回来了。

谁都没想到，这只是猫捉老鼠前的一点戏耍。

三天后，9月23日，天刚蒙蒙亮，城里突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日军换防了，新来的部队一进城，第一件事就是封死城门。东、南、西、北四个门，只留一个东门自己出入。

这一下，整个灵丘城成了一个巨大的笼子。城里的几千百姓，成了瓮中之鳖。

那一刻，所有人才明白，三天前的“和善”，不过是把羊圈好，方便屠夫下刀罢了。

二、男人如草芥，屠杀是游戏

城门一关，日军就露出了獠牙。

他们挨家挨户地踹门，把所有男人都拖到街上。不管你是七八十岁的老头，还是十几岁的娃娃，只要是男的，用绳子五六个一串，捆得像粽子一样。

这些人被押送到三个地方：城东北的大云寺马场，奶奶庙前的大桑园，还有城西北的财神庙和老君庙后头的空地。

这些地方，平时是百姓烧香拜佛、休闲纳凉的地儿，那天，成了屠宰场。

日军逼着这些男人自己挖坑。坑挖好了，就让他们跪在坑边。然后，机枪响了。哒哒哒的枪声过后，一排排的人倒进坑里。

更残忍的，是刺刀。

有些日军似乎嫌用枪不过瘾，他们把活人当成刺杀练习的靶子。新兵蛋子被赶上去练胆，对着活生生的人心口、肚子一通乱捅。人倒在血泊里抽搐，他们就在旁边哈哈大笑。

最没人性的，是所谓的“杀人比赛”。

几个军官闲得无聊，就让士兵比赛砍头。谁砍得快、砍得准，就能得到奖赏。一时间，人头滚滚，血溅得到处都是。有个士兵一刀没砍断，人还连着一口气，军官上去就是一耳光，骂他“废物”。

这不是战争，这是单方面的虐杀，是一场披着军装的野兽狂欢。

根据战后统计，光是在这三个地方，就有超过六百名男性被屠杀。他们不是士兵，他们是农民、是商人、是教书先生，是家里的顶梁柱。

三、女人的地狱，人性的沦丧

如果说男人的遭遇是惨无人道，那妇女们的经历，就是撕开了人性最黑暗、最肮脏的一面。

日军把城里的妇女集中到奶奶庙前，那里本是祈福的地方，却成了她们的炼狱。

“剥去妇女的衣物，逼她们做屈辱的动作”。

一群豺狼，围着一群手无寸铁的羔羊。他们强迫这些女人脱光衣服，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舞，供他们取乐。他们扯下老太太的裹脚布，像战利品一样在手里把玩、嘲笑。

哭喊声、求饶声，换来的只有皮鞭和刺刀。

稍有反抗，当场就会被刺死。更多的妇女，被拖进空屋、庙宇里，遭受惨无人道的集体轮奸。东驮水村的十几个姑娘，被折磨至死后，尸体直接扔进了河沟里。

这种屈辱，比死亡更可怕。

城里不少烈性女子，选择了用死亡来捍卫最后的尊严。她们在屋梁上、在树枝上，用一根腰带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但在这无边的黑暗里，也曾闪过一丝人性的光。

大云寺的和尚广显，冒着生命危险，偷偷把寺里的绳索从城墙上垂下去，掩护了七十多个妇女逃生。

后来，日军发现了这件事。他们把广显和尚绑在寺门口，浇上汽油，活活烧死。熊熊大火映红了半个灵丘城，也烧尽了侵略者最后一点人性的伪装。

四、血债，不止一座城

你以为屠杀只在城里吗？

9月25日，就在灵丘城内血流成河的时候，八路军115师在不远处的平型关，打了一场载入史册的大胜仗——平型关大捷。

这场胜利，极大鼓舞了全国的抗战士气。

但同时，也彻底激怒了已经杀红眼的日军。他们把对八路军的仇恨，变本加厉地发泄在了周围手无寸铁的村民身上。

日军冲出县城，见村就屠。唐之洼、南梁、关沟、小寨……三十多个村庄，家家户户被洗劫一空。沙坡村的杜锦绣，带着儿子回家取点东西，被鬼子堵个正着，母子俩当场被刺刀捅死。

据不完全统计，从9月23日到26日，短短几天，整个灵丘县，城内城外，超过1200名同胞遇难。

这不是一个冰冷的数字，这是一千多个破碎的家庭，一千多个戛然而止的人生。

五、回家，靠衣服认亲

一个月后，10月23日，八路军收复了灵丘。

逃难的百姓们陆续回城，迎接他们的，是一座死城。

空气里弥漫着尸体腐烂的恶臭。大云寺后、奶奶庙前，到处都是草草掩埋的尸坑。

幸存者开始寻找亲人。一个叫丁仰轩的老人后来回忆说，他们挖开北城墙下的一个坑，下面全是尸体，层层叠叠。时隔一月，尸身早已腐烂，面目全非。

怎么认亲？

靠衣服。

人们跪在尸坑边，扒开泥土，凭着记忆里亲人穿的那件旧棉袄、那双布鞋、那根磨得发亮的腰带，来辨认自己的父亲、丈夫、儿子。

哭声，是那座空城里唯一的声音。

这场屠杀的指挥官，叫三浦敏事。这个双手沾满灵丘人民鲜血的刽子手，没有得到任何审判。他1941年退役，1943年在日本病死，逃脱了正义的裁决。

“十七刀”丁志刚后来怎么样了？他活到了解放后，成了一名普通的老裁缝，很少说话。有人问起当年的事，他只是沉默地撩起衣服，露出身上那17处狰狞的伤疤。

伤疤，不会说谎。

参考文献：

山西省史志研究院. 《日本帝国主义侵晋暴行录》. 山西古籍出版社， 1995.

全国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 《亲历惨案》. 中国文史出版社， 2005.

中共山西省委党史研究室. 《侵华日军在山西的暴行》. 山西人民出版社， 1986.

《灵丘惨案》. 抗日战争纪念网.

《亲历者忆鬼子山西屠城》. 抗日战争纪念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