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辛瘦得跟纸人似的。”五月下旬,有游客在丹东大孤山撞见他,棉服领口堆到下巴,旁边女儿只穿短袖。合影里他硬扯嘴角,眼角却坠着两块乌青,像两枚被摁灭的烟蒂。
没人怪他抽烟。过去五年,他陪朱媛媛跑医院像打卡,病房走廊的折叠床睡出凹痕。化疗让她闻不得油星,他就拎着小电锅在楼梯间熬小米粥,一勺一勺吹凉。最后夜,她疼得蜷成虾米,他抱着哼《我愿意》,调子抖得不成样,仍坚持唱完。

妻子走后,他像被抽掉主心骨。刘天池说“谁也找不到他”,其实是他自己按下静音键。手机关着,剧本合着,客厅婚纱照擦得锃亮,每天跟照片对视,像等一句“收工啦”。岳父岳母把饭菜热三遍,他才动筷子,嚼得极慢,仿佛咽下一口都是碎石。

朋友劝他回剧组,说“媛媛最想看你站在镜头里”。他摇头,指胸口:“这里还没杀青。”可身体先报警:爬三层楼就喘,风一吹打摆子。医生没给大病名,只写“极度衰弱”,像给一段未剪辑的悲伤临时打的标记。

九月初,国家话剧院排期表出现他的名字,旁边标注“待定”。消息像根细线,轻轻拽他一下。女儿把母亲留下的剧本《我的前半生》放到他床头,扉页写着:“老辛,替我看完结局。”那天夜里,邻居听见屋里传出断续台词声,沙哑却稳,像有人在废墟里搭起第一块砖。
更新时间:2025-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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