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夫说唐,从过去的历史中,寻找今天的共鸣。
何有光居然要勾结安禄山谋反?
岭南一颗小小的荔枝,勾画出一幅幅唐朝贵人的群丑图,比如大奸似忠的鱼常侍,权势熏天的右相等角色的设定都符合真实历史,但高州刺史何有光的原型何履光,却并非电视剧中的那般不堪:在荧幕上,他出身海盗,痴迷斗鸡,看似结交右相攀附权贵,实则是暗度陈仓勾结安禄山欲图谋反。从散落在历史的角落里为数不多的文字中,让我们一窥这个被当时的人称赞为“有谋赞之能,明恤之量[1] ”的真实的何有光——大唐岭南五府经略使何履光
何履光是唐朝唯一一个见于史书的海南籍高级官员。我们就从变幻莫测的大海开启何履光的神奇经历吧。
何履光前半生经历了开元盛世的辉煌,肆意挥洒,昂然向上的盛唐气象,让这个来自当时蛮荒之地的青年,对未来的无限可能充满了天马行空的想象。他曾经目睹过天地间三次奇幻的景象。[2] 大海之上,有大鱼困于两山之间,其鸣如雷,呼气成雨,倾盆而下,七日乃散[3] 。月圆之夜,又见海中沙洲,有巨蟾数百,对月吐气,直干云霄[4] 。夏至酷暑,有大蛇现于海中,盘旋山峰之上,垂首饮水,海水为之一退,十日不绝,后有巨物自海中跃起,[5] 吞噬而去,人莫知其为何物。
三桩奇闻怪事,有精怪巨物,却没有恐怖之感。大气壮观的故事,或许正是开元盛世那种昂然向上的时代精神,给大海上的超级自然现象,披上了瑰丽奇幻的外衣。
繁花似锦大唐,在惯性的推动下来到了醉生梦死的天宝年间,何履光也成为官居二品的特进。位居高官,身处奢靡,似乎还没有抹去他身上的锐气。天宝十载,唐玄宗任命他为主帅取安宁城,夺取盐井,将东汉伏波将军马援征讨云南树立的铜柱再次树立起来。打造封狼居胥的南方版[6] 本。
两年后,意犹未尽的唐玄宗再次发兵征讨云南[7] ,何履光只得再次率领岭南五府兵深入瘴疠之地。
在小说中,他是荔枝转运的障碍,在真实的历史时间线上,他不得不为圣人的穷兵黩武付出沉重的代价。天宝十三载的六月,第三次征讨云南,主帅李宓率领何履光等共七万大军,却遭遇全军覆灭的结果,主帅战败后自杀。[8] 他幸运得捡回一条命。
“天下将变,所有的节度使、经略使都忙起来了。”原著结尾,一句简单的话,却是大时代的分水岭。从盛世到乱世,仿佛就在一瞬间。三征云南,损兵折将二十余万人,让早就野心勃勃的安禄山,仿佛一条闻到血腥味的白眼狼,从不南下的幽州铁骑,在滚滚烟尘中杀向长安。
此时身为岭南五府经略使[9] 的何履光被征调平叛。河南叶县城外,远道而来的岭南先头部队带着大量钱财准备购买军需用品。士气正盛欲与叛军决一死战,但就在南阳节度使鲁炅犹豫之际,叛军趁势顺风放火,浓烟滚滚,第一次参加战斗的黔中、岭南士兵瞬间葬身修罗战场。此时,何履光、黔中节度使赵国珍等将领还没有赶到战场。[10]
何履光或许想到过平叛战争的艰辛,但可能没有想到平叛第一战竟然败的如此惨烈,如此迅速。
随着叶县之战草率收场的,还有何履光的结局。在有限的史料中,何履光的记载到此戛然而止。青年时代海上奇观,是开元盛世下个人不羁梦想的折射,三征云南的成败起伏,是虚幻繁华中天子毫无节制的欲望膨胀,而叶县猝不及防的惨败和史书中的悄然隐匿,是何履光留给后人的最后印象。非常巧合的是,何履光的一生,正巧与大唐由盛转衰的轨迹巧妙的契合。回首一生,何履光会不会想到,多年前他的海上所遇到的那种奇幻的景象,亦真亦幻。
[1]崔国辅《上何都督履光书》
[2]岭南节度使何履光者,朱崖人也。所居傍大海,云,亲见大异者有三 ——天平广记 卷第四百六十四
[3]海中有二山,相去六七百里,晴朝远望,青翠如近。开元末,海中大雷雨,雨泥,状如吹沫,天地晦黑者七日。人从山边来者云,有大鱼,乘流入二山,进退不得。久之,其鳃挂一崖上,七日而山拆,鱼因而得去。雷,鱼声也;雨泥,是口中吹沫也;天地黑者,是吐气也。
[4]其二曰,海中有洲,从广数千里,洲上有物,状如蟾蜍数枚。大者周回四五百里,小者或百余里。每至望夜,口吐白气,上属于月,与月争光。
[5]其三曰,海中有山,周回数十里。每夏初,则有大蛇如百仞山,长不知几百里。开元末,蛇饮其海,而水减者十余日。意如渴甚,以身绕一山数十匝,然后低头饮水。久之,为海中大物所吞。半日许,其山遂拆,蛇及山被吞俱尽,亦不知吞者是何物也。
[6]是岁,特进何履光率十道兵以伐云南”。“初,安宁城有五盐井,人得煮鬻自给。玄宗诏特进何履光以兵定南诏境,取安宁城及井,复立马援铜柱乃还”。 《新唐书·玄宗纪》
[7]《新唐书·玄宗本纪》载:“天宝八载(749年)十月乙丑,幸华清宫。是月,特进何履光率十道兵以伐云南十月。”
[8]侍御史、剑南留后李宓将兵七万击南诏。阁罗凤诱之深入,至太和城,闭壁不战。宓粮尽,士卒罹瘴疫及饥死什七八,乃引还;蛮追击之,宓被擒,全军皆没 ——资治通鉴
[9]相当于岭南节度使,但这个官职是在唐肃宗即位之后才正式出现的。
[10]至五月,贼将武令珣、毕思琛等来击之,众欲出战,炅不许。贼于营西顺风烧烟,营内坐立不得,横门扇及木争出,贼矢集如雨,炅与中使薛道等挺身遁走,余众尽没。岭南节度使何履光、黔中节度使赵国珍、襄阳太守徐浩未至,裨将岭南、黔中、荆襄子弟半在军,多怀金银为资粮,军资器械尽弃于路如山积。 ——旧唐书·卷一百一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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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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