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越深，越想在一起，做不成夫妻，也是戒不掉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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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难的，是遇见了，偏偏不能走到终点。可惜一生长河，望穿秋水，心里只装下那一个人。

（一）

“人活着这辈子，总会有一个名字，一直住在心头上，无论你后来和谁过了日子。”

孙一鸣在书店门口说这句话的时候，天一点点暗下来。

对面的霓虹灯慢慢亮了，他把手插在兜里，用力捏着那瓶没开封的苏打水。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像随口说说，但只有赵苒知道，他说这话时，眼睫毛微微颤抖，像每个下雨前的傍晚，风都带着要哭的味道。

赵苒站在玻璃门外，却没有进去。她静静地看他，像隔了一整个城市，隔了十年光阴。

书店做促销，好多人挤来挤去，她还是被推搡着往前走。

可是每一次转身，都只是确认一鸣还在原地。

他一直在。

（二）

十九岁那年的夏天热得像一场烈火。

一鸣追着苒跑过五里的田埂，一直跑到村子尽头。

“赵苒，你喜欢我吗？”

他喘着气问她，声音低，像怕惊了睡觉的蝉。

苒背着蓝花布包，裤腿卷了一截，比他瘦小些，发卡晃来晃去。

她没有回头，只是孤傲地踢一块石子：

“谁说的？我才不要喜欢你，我还得考大学呢！”

“考了大学也能喜欢我啊。”

“哼……你别跟着我。”

一鸣咧开嘴笑，像所有笨拙而勇敢的少年，阳光把黑发烤出青色。

（三）

人常以为，相爱就会有未来。

可惜生活从来都不是童话。

苒考上外地的师范，那年，她二十岁，觉得自己已经很老了。

一鸣下河打鱼，家里实在困难，高考没考成。

他给苒写信，每次寄出去，都是鼓励她：好好念书，等毕业回来，咱们挣钱盖房子。

苒也回复他，不过，她的信里，总是有一点矛盾、压抑和不安：

“一鸣，城市很大啊，人好多。我还是更喜欢我们村的老槐树，你还好吗？下次我回家，我们一起爬上树找知了壳吧。”

一鸣就像航标，远远守着。苒也相信，只要努力走，总会再重逢的。

（四）

毕业后，时代的浪潮把人冲散了。

苒留在了城市，起初只是代课老师，后来做文员。

工作不如想象中体面，工资也普通。但她告诉自己，这样就算苦，也比回村子有希望。

一鸣却始终没有走，她父母催着她嫁人。

她挣扎了许久，终于鼓足勇气，给一鸣打电话：

“一鸣，你会来吗？来城里，咱们重新开始吧。”

那一刻，她心跳得厉害，仿佛等他的回答就是命运。

电话另一端静了好久，只听见远处有狗叫声。最后，一鸣苦涩地说：

“苒，对不起。我不能丢下我妈不管，家里还欠账……”

“……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像锈掉的锁，死死把苒的青春关住了。

（五）

其实谁都知道，一个人如果真的重要，总会想尽办法。

但是有太多“逼不得已”，让人甘愿一辈子做梦。

赵苒嫁了别人，是母亲含泪逼她的。她的丈夫姓周，宽厚可靠，为人踏实。

婆家待她不薄，丈夫虽不会说甜话，却也是实心实意。

初婚第一夜，她梦见了一鸣，梦里他什么也没说，只呆呆地看着她，笑里带着悲伤。

“苒，你幸福了吗？”

梦消散后，她只能躲进厕所，无声地流泪：“你说你来，后来你为什么不来？”

（六）

可惜世界太远，两个人的世界近在咫尺，也是天涯。

她和一鸣偶尔通电话，天气冷了，会说一句“多加件衣服”。

新年到了，会问一句“你今年还发财吗？”

更多时候，只是微信上看见他的头像闪了又熄，就再也不敢点开。

每一年，一鸣都给苒寄一张明信片。

字也不多，句句扎心：

“赵苒，今天村头槐花开了，去年你还在树下生气。”

“你说你想吃炖鱼了，可惜我只会做老家的咸鲜。”

“有一天，你要是累了，回来看看槐树，好吗？”

她偷偷藏着，不敢让丈夫看到。

有时候，半夜起床，看见月光照在地板上，她忍不住问镜子：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可后来想想，人这一辈子，要活得有人性，也要有点自私吧。

要不然，连自己都骗了。

（七）

这些年苒也有过幸福时光，也是真心在努力靠近生活本身，只是人生里，总有个角落留给了那个不能在一起的人。

“姐，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妹妹问她。

她愣住了。

喜欢什么呢？喜欢那股傻劲，面对困难时的沉默，烧咸菜的手指，还是离别时的竹哨声？

也许，全都是。

人喜欢一个人，往往没什么理由。

只是到了一个岁数，才发现，真正戒不掉的，就是某个曾出现在你世界的人，他用青春、用陪伴，把你这辈子的柔软都偷走了。

（八）

转眼二十年过去。

苒偶然回村扫墓。

树下多了好多孩子，不再静悄悄的。她见到了一鸣，他苍老了不少，鬓角染了霜，抱着一个外孙女。

“苒，你回来了。”

时光像裂开的老巷，很多话再说不出口。

两个人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夕阳像陈年的红酒，映着墙上斑驳的影子。

“一鸣，你有后悔吗？”

“没有。苒，你呢。”

她摇摇头，平静地说：“我只是偶尔梦见你，然后哭一场罢了。”

——感情最奇怪，一边想放下，一边不断回头。

彼时彼刻，他们隔着夕阳望着彼此，都没哭，可谁都知道，哭的是灵魂深处藏了几十年的自己。

一鸣笑了笑，说：“苒，你要是高兴，下次来咱家，多坐会儿。”

赵苒点点头，心里想着，这辈子，总是忘不了那个名叫“一鸣”的男孩。

（九）

故事没有圆满，大多数爱都止步于现实。

但是因为有了彼此——即便做不到夫妻，也足够用一生惦念。

正如余华所说：“活着本身就是意义。”

而史铁生也写过，“人这辈子最可怕的，并不是爱得太早或者太迟，而是明知永不能在一起，还爱了那么多年。”

如果你心里也有这样一个人，请记住：

不是每段感情都要圆满才算珍贵。

有些人，只要想起，余生都有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