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迷弟杜甫遇上大偶像李白，那将是一场怎样的“长安三万里”？

天宝四年的秋风卷着丹砂气息掠过泰山玉皇顶时，杜甫正捏着半片染血的剑穗发呆。这是他在日观峰松枝间拾得的物件，银丝缠着昆仑玉髓的剑坠，分明是李白随身二十年的青莲剑佩饰。更蹊跷的是旁边石壁上留着半首狂草：

"朝饮颍川霞，暮枕昆仑月。欲持星汉槎，撞破....."

最后一个字被雷火劈得焦黑，石缝里还嵌着半粒烧融的丹砂。杜甫把剑穗揣进怀中，想起三日前在洛阳酒肆听到的传闻——有人见李白在蓬莱阁与炼丹炉中的仙鹤吵架，最后连人带炉子滚进了东海。

十日后，当杜甫站在蓬莱阁废墟前，终于明白那并非醉汉的胡话。七层木塔拦腰折断的裂口处，赫然卡着个青铜鼎足，鼎身篆文与泰山石壁上的焦痕如出一辙。海风送来熟悉的酒气，他循着味道钻进半塌的地宫，正撞见李白举着火折子，在跟鼎中冒出的白烟讨价还价。

"都说徐福的九转丹能化鹤飞升，你这炉灰精倒好，吞了小爷三斗东海明珠..."李白话音未落，烟雾突然凝成个道童模样，甩着拂尘抽他手腕，"你还有脸说！是谁往丹炉里倒烧春酒？现在鼎里全是你写的酸诗！"

杜甫忍不住笑出声，惊得道童化作青烟缩回鼎中。李白转身时衣摆翻出七色磷火，额角新添的伤疤泛着丹砂红："子美兄来得正好！快帮我按住这滑头炉灵，它肚里还扣着我的《游仙诗》..."

话音未落，整个地宫突然震动。青铜鼎上的饕餮纹活过来似的开始吞咬鼎身，鼎中喷出漫天星斗将二人笼罩。杜甫下意识抓住李白后襟，却见四周幻化成浩瀚星河，脚下蓬莱阁正化作一叶扁舟，在星海中载沉载浮。

"完了完了！"炉灵的声音从鼎内传来，"你这醉鬼触发了徐福的星槎禁制！"李白却仰头灌了口酒，指着银河中游动的光斑大笑："子美快看！那定是西王母的宴席..."

话音戛然而止。星舟突然撞进团七彩云雾，云中浮现出稷下学宫的虚影。七十二尊石像列阵在前，每尊手中都捧着燃火的竹简。杜甫怀中的《望岳》诗稿突然自燃，火苗窜向石像群，竟在虚空烧灼出篇金色《齐谐》：

"周穆王驾八骏访西王母处，遗青铜鼎于岱宗之巅。鼎有九窍，纳九州文脉，唯诗酒同炉者可启..."

李白腰间酒葫芦突然炸裂，酒液与燃烧的诗稿在空中相融，凝成只三足金乌直扑青铜鼎。鼎身应声裂开道缝隙，窜出万千书简将二人卷入其中。杜甫在眩晕中抓住片竹简，上面竟是自己未完成的《饮中八仙歌》！

等再睁眼时，他们已站在座巨大的圆形石室内。穹顶镶嵌的夜明珠排列成二十八宿，地面则是幅会动的山海图。九只机关铜雀衔着火珠在四壁盘旋，正中丹炉比蓬莱阁的还要大上三倍，炉口吞吐的云雾里隐约有龙影游动。

"徐福老儿真够阔气！"李白用剑柄敲了敲丹炉，惊起群萤火虫似的丹药精灵，"这炉子够煮整个东海的..."突然闭口，因为炉后转出个戴方士冠的老者虚影，手持的玉版赫然刻着《老子》八十一章。

"后来者听真。"虚影声音带着编钟的余韵，"此炉炼的不是丹，是春秋。"说着轻挥玉版，炉中腾起的青烟里竟浮现孔子问礼老子的画面。杜甫看得入神，忽觉袖中《望岳》残稿发烫，取出一看，那些烧焦的诗句正在自动补全！

李白却醉眼朦胧地凑近丹炉："老头莫唬人，这分明煮着新丰酒..."说着竟伸手去捞。刹那间炉中窜出条火龙，老者虚影暴喝："竖子敢尔！"整个石室开始崩塌，九只铜雀合成巨兽扑来。

杜甫情急之下抓起把药锄——这原是进地宫时顺手拿的农具——砸向地面山海图中的泰山方位。轰隆巨响中，真正的泰山虚影拔地而起，将铜雀巨兽镇压在五大夫松之下。李白趁机将酒葫芦残片掷入丹炉，酒气与火龙相撞炸出漫天流火。

流火坠落处，石室四壁浮现出历代诗人题刻。杜甫看见屈原的《天问》烧成火凤，曹子建的《洛神赋》凝作冰鸾，最后所有光华汇聚在李白手中的断剑上——那剑锋沾着丹炉灰，竟在地上划出句"天子呼来不上船"。

老者虚影突然大笑，声如裂帛："诗酒猖狂，可以破道！"旋即化作青烟钻入李白眉心。崩塌的石室重新拼合，丹炉顶盖轰然开启，飞出九颗裹着诗文的金丹。炉灵的声音从金丹中传出："徐福的九转丹早被楚霸王吃了，这些都是历代方士仿制的笑料..."

李白抄起颗金丹对着夜明珠细看，发现金箔下裹着的竟是干海马。更离奇的是每颗丹丸表面都用蝇头小楷刻着打油诗，最新那首墨迹未干："李十二盗丹，杜二拾牙慧。不如卖酒钱，换我鲈鱼脍。"落款竟是个"贺"字。

"是季真的手笔！"杜甫指着那熟悉的狂草惊呼。话音未落，整座丹房突然向上升起，穿透山体悬在蓬莱阁上空。下方海水倒灌形成巨大漩涡，青铜鼎从漩涡中心缓缓升起，鼎耳上缠着当初李白遗落在泰山的剑穗。

"抓紧了！"李白突然拽着杜甫跃向青铜鼎。鼎内飞出万千诗笺托住二人，最醒目的那页金箔上写着《赠李白》。海天相接处，骑着青牛的老子虚影回头微笑，指尖轻点间，诗笺化作星槎载着他们冲向九霄。

破晓时分，渔夫们在海滩发现个仍在冒烟的青铜鼎。鼎内积着半坛混有丹砂的烈酒，底部粘着片烧焦的诗稿，依稀可辨"秋来相顾尚飘蓬"之句。往东三十里的海面上，有早起采珠的船夫赌咒发誓，说看见两个男子驾着白鹤掠过朝霞，鹤唳声中还掺着劝酒歌。

直到乾元二年，杜甫在秦州避难时，某夜忽见窗棂上停着只金箔折的乌鹊。展开鹊腹，里面掉出粒刻着《饮中八仙歌》的丹砂，遇风化作酒气，在墙上映出个潦草的留言："子美藏好这颗诗种，待我向王母赊个盛唐的春天，再与你痛饮三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