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荣光，闽清走出的“红色副官”

N海都全媒体记者 吴雪薇/文 毛朝青/图

央视热播剧《沉默的荣耀》让隐蔽战线的英雄群像再度被公众关注。剧中主角是福州人吴石将军，而与他最亲近的副官聂曦，则长期隐没在历史深处。他是“红色情报的中转站”，也是在福州解放前夜，用生命守护298箱机密档案的无名英雄。

15日，海都记者前往聂曦祖籍地闽清县三洋村，在斑驳的祠堂与泛黄的纸页间，打开一段尘封七十多年的家国故事。

298箱档案背后的生死护送

据介绍，他的表面身份是国民党国防部史政局总务组组长、东南军政长官公署总务处交际科科长，实则是传递核心情报的“红色纽带”。1949年福州解放前夕，聂曦奉命将298箱国民党核心军事档案从福州秘密转运。面对国民党撤退前的严格搜查，他与战友王强化装成搬运工，穿越重重关卡，最终将这些装着国民党兵力部署图、海防计划等关乎解放进程的绝密文件，藏匿于福建省研究院书库。在福州解放时得以完整移交解放军，为解放福建乃至东南沿海提供了关键战略支撑。而他自己却随吴石赴台，化名潜伏，在“白色恐怖”中以“交际科长”身份作掩护，成为吴石与华东局特派员朱枫之间的“情报中转站”。

聂曦（部门供图）

1950年初，中共台湾省工委书记蔡孝乾叛变后，聂曦与吴石、朱枫、陈宝仓相继暴露。台北马场町刑场上，33岁的聂曦身着白衬衫，目光平静，嘴角甚至带着一丝从容的笑意，留下了一张被台媒称为“最具震慑力的就义照”，也是有关聂曦最著名的一张史料照片。

聂曦英勇就义（部门供图）

隐匿在历史迷雾中的聂家“潜伏者”

聂曦，1917年出生于福建福州，近年来台湾地区解密的吴石案档案披露的聂曦亲笔“自白书”中，却写着“聂曦，福建闽清人”。有人说，吴石的另一名福州籍副官王正均，是被聂曦的亲戚聂能辉带上的革命道路，但现存史料却对聂能辉语焉不详。聂曦在福州的住址，也有三坊七巷宫巷1号、怀德坊水玉巷等种种说法……10月15日，海都记者驱车前往聂曦的祖籍地闽清县下祝乡三洋村探访。

随着《沉默的荣耀》热播，三洋村的聂氏宗祠迎来不少参观者

在村里的《厚仁聂氏族谱》上，记者看见了聂曦的名字。最新版聂氏族谱的编撰人聂志希向记者介绍，根据族亲考证，聂曦的父亲聂浩然只有两个儿子，在族谱中排为“能”字辈，因此“聂曦”即为“聂能辉”；而他还有一个弟弟“聂磊”，又名为“聂能寿”。

厚仁聂氏族谱

聂氏族谱记载显示，聂磊生于1923年，但直至1959年其36岁时，方才参加工作，供职于马尾儒江劳教所。在其后裔的回忆中，聂磊同样参与了我党的地下工作，为解放福建作出了重要贡献。

一家两个儿子都参加革命，这一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家庭。但可惜的是，聂家人对于聂曦的父亲聂浩然及祖父聂虞卿的了解近乎一片空白。聂曦一支从曾祖辈即走出下祝，迁往福州。“渚秋、聘儒、浩然……”人们品读聂浩然几兄弟的名字，能感受到那股浓郁的书卷之气。

弃家愿许国 魂兮今未归

族谱中聂曦的身后，则是一片空白。没有人说得清聂曦究竟留下了几个子女。离开家乡前，聂曦对弟弟说：“为了革命工作的安全，我们的后代，不要再姓聂了。”聂磊的孩子们，此后全部随母亲改姓为黄。

2013年，北京西山无名英雄纪念广场落成，聂曦与吴石、朱枫、陈宝仓的高大雕像并肩而立，目光共同望向自己用生命守护的热土。如今，四名烈士中三位的骨灰早已返回故乡，唯有聂曦仍在外飘荡。有资料显示，其骨灰已被亲戚杨韵清领回，但究竟是葬在台湾，还是归葬江西樟树市革命烈士陵园，则又有不同说法。“应该是还在台湾。”聂家人说，“他的家在福建，去江西做什么呢？”

聂家祠堂坐落在三洋村的一片山坳里，2020年，聂氏宗亲集资修缮。《沉默的荣耀》爆火之后，这间安静的小小祠堂，也开始迎来成群的参观者。

聂氏宗祠

“聂曦是潜伏战线的英雄，也足为闽清县的骄傲。”闽清县相关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据了解，目前闽清县已组织文联、史志的相关专家，着手开展聂曦史料的研究工作。县直相关部门也将协助三洋村，设立家风家训馆等相关纪念设施。

沉默不代表缺席，隐秘也可以是另一种荣耀，那个年代无数“无名者”的身影，值得为更多人所看见、铭记。

责任编辑： 海峡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