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 来
编辑|徐 来
《——【·前言·】——》
门刚关上,她就笑着凑近:“陪你说话好不好?”
刘亚生怒吼:“滚!你不配听我多说一句!”
1946年秋,陕北山区雨连绵,山里人饿得瘦骨嶙峋,穿过黑山镇的两个人,格外显眼——男人背着干粮袋,脸色苍白,女人拄着棍子,走路一瘸一拐。
他们说是逃荒农民,但没有口音,不吃腌菜,夜里还偷偷换衣裳。
镇上人看不出破绽,只有一个人没松懈。
杨言钊,曾是359旅的文书,后来投了胡宗南,那天他在茶馆外晒太阳,一眼瞧见这男人背影,愣住了。
“刘亚生?”
男人没有回头,旁边的女人身子一抖,低头快步走开。
三分钟后,镇上的宪兵冲了过来,围死了巷口。
刘亚生回头,已经太晚,有人从后面扑上来,死死按住肩膀,一把匕首掉在泥里。
衣服被撕开,肋下缠着的,是军医专用的棉布包,内藏救急药粉。
“359旅的政工干部!逮到了个大人物!”有人叫喊。
刘亚生挣扎,一句话没说,任凭打骂,直到押上西安的囚车前,才突然问:“杨言钊还在这镇?”
没人回话。他点点头,闭上眼。
消息送到西安,胡宗南看完情报,敲着茶杯边:“359旅的政委,掉手里了。”
他吩咐贴身副官,“找柳眉,让她今晚过来一趟。”
押至西安监狱当晚,刘亚生被关进单间。
门关得死紧,送饭的兵不说话,窗户用铁板钉死,屋里只放一张木床、一壶冷水。
半夜,有人敲门,不是警卫,是个女人,穿旗袍,淡妆,一进屋香味就冲鼻而来。
她脚步轻飘,笑着坐下:“喝口水吧,我陪你聊聊。”
是胡宗南特调的“柳眉”,军统里最会攻心的一个,专靠“温香软玉”让人开口。
刘亚生没抬头,只道:“你不是端水的。”
她笑得更妩媚,“你这样的人,不该死在这地方,我们都佩服你,只要肯讲点实话,出去就是少将,还能带你太太一起走。”
坐近了,手悄悄搭到他腿边:“我就是你的人,你想怎么都行……”
“滚出去。”刘亚生突然站起,一把掀翻茶壶,热水溅到她裙上,她惨叫一声。
“别用这套脏招来污染我!你们要拿人,就明抢,不必做戏。”
门外士兵一听动静,差点冲进来,柳眉咬牙,强撑着走出去,眼圈发红,胡宗南坐在监控室,盯着一张照片看,上面是一个年轻军官,脸瘦,戴眼镜,笔挺军装。
他缓缓说:“下一步,让他老婆进来。”
第二天下午,监狱走廊传来高跟鞋声,门开了,刘亚生一愣,女人穿着整洁,军服平整。是何薇——他的妻子。
曾在延安并肩抗战,也曾在子夜时分一块坐在山洞口看星星。
如今却穿着敌人的制服,站在铁门内,低声说:“亚生,是我”,他没动,双目紧盯。
“他们不会杀你,只要你答应转过来,我们能一起去台湾,那里安全,还有学校、医院、好房子。”
刘亚生笑了,笑得冷,“什么时候叛变的?”
何薇不答,只说:“不投降,我就走。”
他从角落捡起笔,在旧报纸背后写了一封离婚书,写得极快,没有涂改。
“你走吧,出去,别再回来,你死了,我会埋你,你活着,也不是我妻子。”
何薇颤抖着接过纸,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眼泪没掉下来,但手始终攥着那张字条。
外面胡宗南在走廊转身,轻声说:“这个人,还真是顽固。”
副官低声道:“要不要用刑?”
胡宗南摇头,“不急,换我亲自来,给他一个‘谈话’的机会。”
第三次“会见”,胡宗南亲自到场,地点换到了,西安军统本部地下室,铁门厚重,空气闷得像死水。
刘亚生被押进来时,手脚都缠着布条,右眼淤青,嘴角裂开,血还在流。
胡宗南没有马上开口,慢慢剥橘子,穿常服,腿搭在矮几上,像在会客。
“你瘦了”,他语气轻飘,“前几年我还听蒋委员长提起你,说359旅的人都硬骨头。”
刘亚生坐着,一动不动。
胡宗南笑:“你现在手里没兵,身边没组织。要是肯转过来,不止是少将,你这种人,台湾要得很。”
刘亚生眼神像钉子,一点没偏移:“你是来赎命,还是来求人?”
胡宗南脸色变了,咬下一瓣橘子。
“给你三天,三天后答应,就是自己人;不答应,送去南京”,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回头补了一句,“你身上的牌子,不值死在这儿。”
当天夜里开始酷刑,先是老虎凳,腿骨被强压到变形,血管炸裂,木楔从脚底打进去,钻心地疼。
接着是吊打,人被倒挂在房梁上,一边泼冷水,一边电击脚趾。
“说还是不说?”
刘亚生咬着破布,牙齿咯吱作响。
又一桶辣椒水灌进嘴,呛得他喷出一口血,他憋着气,猛地吼了一句:“中国共产党万岁!”
军官大怒,踹他胸口,门口一个看守小声说:“真是不要命……”
那晚他昏了三次,醒来后还大喊:“你们打不垮我,哪怕我死了,也埋不掉359旅的种!”
1948年冬,南京下雪,中央军收缩防线,东郊戒备严密。
军统内部悄悄运来一批“要犯”,编号全改了,刘亚生的编号叫“Z-041”,关在燕子矶边的特审所。
他已经瘦得脱了形,眼镜早没了,用布条绑着鼻梁,说话气短,但还照样提笔记录。
在南京监室,他干了件让敌人,最头疼的事——建支部。
地下室每天只放风二十分钟,他就在铁窗边跟别的犯人低声交流。
“身体最要紧,吃饭练拳都不能落。”
“我教你们讲《共产党宣言》,脑子不能空着。”
“老李记得不?咱359旅西征那年,冻得全团一口热水都没有——也没死一个人。”
狱友们开始悄悄喊他“刘瞎子”,他不恼,还笑:“眼睛瞎不要紧,信念不能瞎。”
有一次看守巡房,听见屋里有人背“马列主义基本原理”,气得把门踹开,刘亚生笑着问:“你听懂了没?我可以再给你讲讲。”
再审时,他被押到南京特审科,灌冷水灌到昏迷,泼冰水再醒,嘴唇发紫。
“说实话吧。你已经活不过今年。”
刘亚生咳了一口血,慢慢抬头:“我不讲敌人的话,只讲人民的话。”
有人举拳要打,被审主任挥手止住。
“算了,反正他也活不长。”
1948年12月27日,南京卫戍司令签署特批:“Z-041处置,方式:沉江。”
长江边的风像刀,岸边炮声不断,北岸火光连天,解放军已逼近江南,刘亚生被绑在巨石上,嘴里塞着布团,两名宪兵压着他上船。
船到江心,一人拔出手枪问:“还有什么话?”
他吐出布团,望向北岸,冷冷一句:“这炮声,就是我的回答。”
然后低头朝身后人说:“告诉我弟弟——我刘亚生没丢人”,石头滚落,水花高过船头。
长江沉了一个人,却没沉下一支旅的骨气。
更新时间:2025-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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