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 来
编辑|徐 来
《——【·前言·】——》
田家在朝鲜扎根367年,族谱却从不写“韩国”二字。
春节贴对联、墓碑刻汉字、孩子学中文,祖训一句话:“我们是中国人。”
可一个走散了三百年的家族,真能找回故土、对上祖宗的名?
风正村,河北鸡泽,田家在这扎了几百年,明初从山西洪洞迁来,脚底是迁民户,脑袋顶着书香气。
村口祠堂还挂着老匾“广平风正”,不是谁都能挂。
家谱上写得清清楚楚:田彦实迁于洪洞,后裔定居广平。
家族在明朝混得不差,出了两个硬角色——兵部尚书田应扬、御史大夫田应弼。
在那个朝堂争命的年代,能坐上兵部尚书,背后要真本事。
田应扬镇边防、督军务、管粮草,没出过大纰漏,田应弼更猛,御史大夫整天参奏百官,口碑硬。
田家当时叫“鸡泽第一望族”,不是自封,是朝廷敕封的“钦赐宅第”。
到了崇祯年间,明朝风雨飘摇,田家也不再读书求仕,转向经商。
那年兵荒马乱,田应扬的孙子田好谦接了个差事:去朝鲜收银子——朝贡货款还没结清。
这活儿原本不难,顺着船走一趟,银子拿了就走,可没想到,命就折在这一趟。
田好谦一行在鸭绿江畔遭遇清兵小股游骑,逃难进山,误入朝鲜边界,被当成逃难的明军残部软禁。
朝鲜将军具公出面,本想遣返,清军却南追一步,双方对峙,局势紧张。
最终,这支“误入”的中国队伍,被朝鲜扣下,不敢放回。
这时候,崇祯刚吊死煤山,北京城已破,山河易主,回不去了。
田好谦从“鸡泽田家第十七世”,变成了“异国囚民”。
可这人命硬,凭一身本事,硬是混到朝鲜官位——通政大夫,成了朝鲜贵族。
修谱立碑,把老家一笔不漏写进去,“我祖籍中国河北广平府鸡泽县风正村”,每一代都抄一次,写一次。
临终前立遗言:“我们是中国人,必须寻根。”
田家在朝鲜立稳脚后,换个姓就能全身而退,改个籍就能安稳过日子,但他们没改。
中文谱、汉字碑、春节饺子、对联春贴一样不少。
族谱每三十年续一次,不加一笔虚词,每页右上角都印“广平府风正村”七个大字,哪怕朝鲜改朝换代、哪怕韩战打成废墟,田氏族谱从未断过。
后代学韩文,但先学汉字,墓碑正中刻“广平田氏”,朝鲜文只注在角落。
婚礼用汉礼,岁时祭祖照旧贴福字,吃饭讲礼,起名用辈分,族内规矩严得很,几百年如一日,一笔不改,像封存在瓶里的明朝。
田家的后人,有进军界的,有进学界的。
韩国陆军总司令田得雨,祖上就是田好谦的第三代孙。
可不管做到多高,家里照样挂着“中国祖源图”,一张老照片夹在家谱封皮里——风正村田宅门前的老影。
1950年代,有一支田氏后裔在朝鲜战争后定居釜山,继续守着祖训。
长子叫田明焕,几十年没断供族谱续写经费,每年手抄一本族谱给晚辈背。
这个人在韩国是高知商界人物,高丽海运董事,在家却只讲中国话。
那时候,在韩国讲“我是中国人”,不见得得好处。
可他们讲,讲得理直气壮。田家人说:“我们不是从中国来的移民,我们是走丢了的中国人。”
有好几代尝试过回中国找亲。
康熙年间,田好谦之子田会一渡海北上,去了北京,找不到风正村的路,被当成游方术士遣返。
民国年间,风正村田家也派人到朝鲜找人,可两地都认不出彼此,老谱也没带齐,擦肩而过。
三百年,错过了七次,每次差一点,又都差太远。
2004年,田文俊五十岁,是韩国高丽海运公司的总裁,专跑中韩航线,常驻青岛。
祖父田明焕,临终前一句话,像钉子钉进他脑子里:“找到风正村,我才能闭眼。”这话重复了几十年,快成了咒。
那年六月,田文俊突然听青岛办公室说,河北有人在一个辣椒网站上留言找同宗:“鸡泽县风正村田家后人,有无在韩者?”
平台叫“中国辣椒网”,是干辣椒出口用的,没人想到祖谱能卡在这。
他立刻联系对方,中方代表是风正村田家六十六代人田海民,村里还保留一本明末手抄族谱,打开一看,名字一一对应,田彦实、田应扬、田好谦……一字不差。
最关键的一页:“田好谦,赴东国失联。”
双方通完话,第二天开始寄族谱,一边是韩国田氏手抄的《田氏宗谱》,共十册;一边是风正村田氏抄的纸质族录,长达十二米,两边拼接上,天衣无缝。
田文俊决定,亲自带人回家。
2004年6月29日,九人代表团从首尔出发,绕道北京,转车入邯郸。
车子进村那一刻,田文俊说话都在抖:“风正村”三个字,族谱上抄了一百次,今天终于站在了实地。
宗祠门前挂着老旗,“广平田氏”,旁边贴着清光绪年间,族人捐款修祠的旧碑。
他们鞠了一躬,再抬头,已泪流满面。
族谱在祠堂展开,十二米长,一行一名,对到“田好谦”那一段,全场安静。田文俊跪下那一刻,说了七个字:“我们,回来了,中国人。”
风正村田家代表田海民也站出来,翻过一页纸,念出下一段族谱:“田好谦之子,田会一,康熙七年赴京,未归。”
两边顿时抱头痛哭,这不是认亲,这是三百年的两张拼图,终于对上了缝。
宗祠祭祖、共食乡宴、贴族旗、重签谱,韩国田氏拿出自家族谱补写内容,风正村田氏立新碑重刻祖名,这一年,田家两支人,终于合成一族。
那天的饭桌上,田文俊举杯,手抖得筷子都掉了。
“我们不说多话,祖宗看着,咱们一族人,从今不再分。”
田明焕没能活着,等到认祖归宗,消息确认那年他刚去世,遗照挂在灵前,旁边摆着那本族谱。
“只要知道根在哪儿,人死也闭眼了。”这是他最后一句话。
认亲结束后,田文俊提出设立“明焕奖学金”,每年出资资助风正村优秀学生。
每年腊月,两地互送对联、年画、族谱更新稿。
田氏宗亲理事会重建,总部设在青岛,秘书长田光铉、会长田文俊,成员中韩两地轮值。
田家人说:“我们不办企业集团,不挂牌子,不搞展览,我们就做一件事——把祖宗的名字写清楚,写到底”,这是归属,是认命。
三百多年,落叶终于归根,不靠DNA、不靠舆论、不靠血书,就是靠一页一页手写的家谱,一代一代不变的执念。
田家回来了,但也从没真正离开过。
参考资料:
[1] 鸡泽县政协编,《鸡泽文史资料选辑 第十辑:风正田氏专辑》,2010年版
[2] 邯郸日报社,记者李亚宁,《“广平田氏”:一个跨越三百年的寻根故事》,2004年7月刊
更新时间:2025-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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