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的云南昆明,军阀割据的硝烟里混着鸦片烟的甜腻。
滇军总司令唐继尧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金丝眼镜后的三角眼正盯着牌桌上一位风韵少妇——部下庾恩旸的妻子钱秀芬。要说这庾恩旸也不是等闲之辈,日本陆军士官学校镀过金,重九起义扛过枪,偏偏摊上个"英雄难过美人关"的顶头上司。唐继尧自打三年前在庆功宴上见过钱秀芬,就跟猫惦记鱼缸里的金鱼似的,抓心挠肝。这日借着"切磋牌技"的由头把人诓来,麻将牌在红木桌上哗啦啦响,唐司令的心思早飘到了后堂卧房。要说这权倾一方的军阀想霸占下属老婆,在乱世里也不算新鲜事,可谁能料到这场牌局竟会牵出两条人命,还给民国史添了桩"杀人夺妻"的荒唐案?当唐继尧凑在钱秀芬耳边说"过会儿到我房间来"时,窗外的滇池正泛着阴沉的波光,仿佛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要掀桌子了。
钱秀芬那日踏进唐公馆时,旗袍领口的珍珠扣子紧了又紧。她早知道唐继尧看自己的眼神像饿狼盯肉,可丈夫庾恩旸在人家手底下当差,滇军里谁不知道唐司令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主儿?牌桌上四圈麻将打得惊心动魄,唐继尧故意把把点炮,白花花银元往钱秀芬跟前推,眼珠子却粘在人家雪白的脖颈上。中场喝茶时,这位司令突然伸手捏住钱秀芬腕子,喷着大烟味儿说了句:"我这屋里有上等普洱茶。"
庾恩旸接到急电从军营赶回家时,妻子正对着菱花镜发呆,旗袍盘扣扯坏了两颗。这个在日本学过《孙子兵法》的汉子拳头攥得咯咯响,最后却抹了把脸说:"咱惹不起。"毕竟唐继尧手握五万滇军,连省长的椅子都是他拿枪杆子垫起来的。
可唐司令贪心不足蛇吞象,偷腥尝了鲜,倒惦记起全鱼宴。1918年开春,他大手一挥把庾恩旸调到贵州剿匪,前脚刚送走部队,后脚就派亲信李炳臣跟了过去。二月寒风刺骨那天,庾恩旸正在毕节行营看地图,突然被贴身侍卫一枪崩了后脑勺——行凶的正是李炳臣。消息传回昆明,唐继尧捶胸顿足演了出"痛失爱将"的戏码,转头就把凶手毒死在牢里,比灭口更绝的是,他竟在庾家灵堂前拉着钱秀芬的手宣布:"往后我替你当家!"
滇军将领们听得直嘬牙花子,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赶着投胎的。有老部下劝他缓几个月,唐继尧当场掀了桌子:"老子枪杆子里出政权,睡个女人还要挑黄道吉日?"钱秀芬穿着孝服被抬进唐公馆那晚,昆明城下了场百年不遇的冰雹,老百姓都说这是老天爷撒纸钱呢。
得了美人的唐司令愈发猖狂,开会时让钱秀芬坐大腿,打仗带着小妾上装甲车。可夜路走多终遇鬼,1927年开春,他当年杀庾恩旸的子弹转了个弯打回自己身上——亲信龙云带着人马哗变,曾经忠心耿耿的部下们集体装聋作哑。躺在病榻上的唐继尧咳着血念叨:"早知今日,当年该把龙云也..."话没说完就咽了气,巧的是这天正是庾恩旸忌日,昆明的报童满街喊:"滇南王遭天谴喽!"
唐继尧的棺材板怕是至今都没压住——他死后九年,亲弟弟庾恩锡在上海创办了"华丰"卷烟厂,生产的"大重九"香烟火遍全国,烟盒上九支箭穿云破雾,暗合重九起义的荣光。当年被他当玩物摆弄的钱秀芬,晚年守着青灯古佛,倒是比唐司令多活了二十载春秋。
这出民国狗血剧让人咂摸出个道理:甭管是扛枪的军阀还是耍笔的政客,但凡把良心喂了狗,再硬的靠山也架不住天道轮回。你看唐继尧坟头草都三丈高了,昆明老街的茶馆里,说书先生还在拍惊堂木:"列位看官,这色字头上一把刀,砍过袁世凯,劈过唐继尧,保不齐哪天又落在..."台下嗑瓜子的听客们哄笑,窗外的"大重九"香烟广告牌在夕阳里泛着金光,倒比司令当年的军功章更亮堂。
历史像个冷笑话大师,总爱让恶人栽在自己最得意的本事上。唐继尧算计半辈子,临了不如一盒香烟活得体面,可见人间正道从来不是枪杆子,是老百姓茶余饭后那声带着瓜子壳的嗤笑。如今翠湖边唐公馆改成了茶馆,跑堂的提着长嘴铜壶穿梭,当年卧房的位置摆着麻将桌,牌客们摸着"发财"牌念叨:"要我说啊,这打牌可比打江山有意思多喽!"
更新时间:2025-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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