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散文|藏在针脚里的爱

文/扬子

亲情是一幅淡雅的山水画,没有浓烈的色彩,却有深深的意境,它是母亲温暖的怀抱,坚实的脊背,是兄弟姐妹间无尽的关爱和坚持。每当看到这段话的时候,就会被这种藏在亲情的爱,所感动。

正巧,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一个朋友发的:寒意正浓,学着妈妈的样子,给儿子缝补好被褥,校服,一针一线都是妈妈的爱意,希望你努力向上,不负韶华。我心里陡然一动,为妈妈这种藏在针脚里的爱,所感动。

看到朋友圈里那根粗粗的一号针,很显然专门穿针引线做厚的棉衣棉被才能用到的那种,看那针脚与针脚的距离,显然不是经常做针线活的人。俗话说:为母则刚,哪怕婚前你是家里的老小,或者是唯一的女孩,掌上明珠,远嫁后,父母不在身边扶持,有的时候不得不自己动手的时候,则显示出为母则刚的韧性。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我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九十年代初期,高中毕业后,单枪匹马带着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豪迈”来到潍坊,一年后结缘于潍坊近郊,当时并没有感觉生活有多大的压力,更没有体悟到我是母亲失眠的根源,直到母亲来潍坊家里,进门第一步是奔向“茅囤”,掀开盖子,嘴里嘟囔着说:“我看看俺闺女会蒸馒头啊吧?”当时还觉得母亲有些可笑,心里嘀咕,不会蒸馒头,还不会买馒头嘛。但三十年之后的今天,当女儿们长大后,特别是小女儿工作的地方比较远,我才深深体会到母亲打开“茅囤”地举动里,藏着多少的不舍和深情,一句“我看看俺闺女会不会蒸馒头?”隐藏着对女儿远嫁地担忧之情有多深。如今母亲远逝,再无缘相见,泪水潸然处,怀念深深的母女情。

母亲针线活做得快,俗话说:逢快就粗。母亲的针线活着实不细致,这也许和母亲的脾气有关系,母亲的脾气爆发时,有倾山倒海的气势,这一点尤其表现在和大姐的相处中,我和大姐相差十岁,母亲和大姐发生矛盾时,我年纪尚小,听不太懂,可记忆中母亲和大姐闹得最凶,甚至会动手,大姐脾气挺倔,躲不开母亲如雨点落下的笤帚,只会无助地哭,也不躲闪,那样的日子,也许是一个无奈的母亲和一个委屈的孩子在那些岁月里都会发生的。

母亲生了我们兄妹五人,拉扯着过日子,着实也不容易,母亲针线活粗,却有了一个针线活特别细腻的闺女,成长后的大姐是远近闻名的好针线活,因为家里孩子多的原因,也因为母亲有一种叫“心里疼”病的原因,导致大姐没上几天学,就成了家里的劳动力。母亲“心里疼”病犯了的时候,在炕上打滚,把睡觉的席子都蹬出一个洞,尚小的我孤单的无能为力地听着母亲的呻吟声,只能一个人用嘴含口水,一遍遍地吐在青石板做的门口,看清水流淌下来。现在想想,几十年前的老百姓真得是太苦了,有个身体疼痛,没有足够的就医条件,只能死里生里硬扛。

就是在这样艰难的条件下,为了七口之家能吃上饭,十一岁的姐姐,在一个冬天的早晨,天刚朦朦亮,出现在饭屋里,姐姐被烟火呛得眼泪直流,鏊子周围是一坨坨摊坏的煎饼糊糊,盖垫上是大小不一,圆的半圆的,糊头糊尾的煎饼,看到这一切的母亲,眼泪在无声流淌。

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从此后,一家七口人吃上了大姐摊的煎饼,一吃就是十几年。为了家庭,大姐十六岁就去了当时的“基建营”出夫,人家都是成年人,大姐和他们一样用力,当时有一种工具叫“夯”,就是几个人均匀用力扯起一块厚厚的石头,大家喊着号子,石头均匀起落,把地面上松软的土层夯实,每一次起落,大姐都累得直咧嘴。年龄小,气力不足,但为了家庭大姐只能默默承受。按照规定,中午吃顿大馒头,大姐都是带回家来,分给弟弟妹妹吃,她自己从家里捎煎饼。

大姐天生聪颖,极有画画的天赋,可惜被当时的环境耽误了,但她看过一遍的图案,就能画下来,而且画的极好,画在鞋垫上的葫芦和藤蔓非常逼真,附近的大闺女小媳妇,有好多来找姐姐帮忙画样的,姐姐都是有求必应。后来,母亲的身体被一个郭姓老中医用偏方给治疗好了,我们兄妹也渐渐长大,父亲识文断字,家里便成了村里人常来常往的所在。就是偶尔有商贩大门洞里避雨,也会得到父母热汤热水地款待,父母的善良之举,让他们百年仙逝的时候,都是无疾而终,善始善终的,这让方圆数里的人们无比羡慕。

大姐婚后,承包了一片苹果园,小日子如芝麻开花,那是节节高啊。大姐在她们村是第一家盖厦檐屋的。给她家干建筑活的工人里面,有个女工,看大姐自己画样绣的床围子,针工细致,图案漂亮,原以为是从集市上买的,当得知是大姐自画自绣时,便央求大姐给她绣一幅,大姐爽快地答应了。自此后,大姐的针线活更名誉四乡了。

我们小的时候,从衣服到鞋子,全是大姐一针一线在空闲的时候做出来的,从一张张用旧布抹上面糊做成的布板,到一剪刀一剪刀仔细剪裁,再到一针一线地纳鞋底,纳鞋帮,再到过年时穿着崭新的衣裤出现在大众面前啧啧地称赞声中,无不是大姐地辛苦付出,那一针一线,藏在针脚里的是大姐对我们这个家庭的付出,是大姐对我们兄妹满满的爱。

自小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直到二十多岁,高中毕业,到了潍坊,走进家庭,有了孩子,但针线活一点也没干过,盖过的被子要拆洗,孩子的棉裤也要做啊,离家几百里,母亲偶尔也给做过,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啊,试探着自己缝制。当手被针一次又一次扎地出血,疼痛的眼泪模糊了双眼的同时,更多的是对母亲和大姐的感恩,感恩母亲和姐姐们一针一线藏在针脚里的爱。

今天,偶然从朋友圈看到了这样一个话题,学着妈妈的样子,给儿子做被,缝制校服。感动这种为母则刚,藏在针脚里的爱。

作者简介:刘国霞,笔名扬子。山东潍坊人。出版小说散文集《时光记忆》。

投稿邮箱:ddsww2022@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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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1-06

标签:美文   针脚   散文   当代   大姐   母亲   针线活   潍坊   煎饼   闺女   家里   馒头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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