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那天，你家饺子蘸的是醋还是团圆？

冷是真冷，天擦黑得也早，才下午五点，路灯都亮了。人一缩脖子，就想往热乎的地方钻，尤其是闻见谁家厨房飘出那股饺子香的时候。要说一年到头哪个节气最让老百姓惦记，冬至排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不是因为多神圣，而是因为——这天不吃点好的，总觉得对不起自己这一年熬的那些夜、受的那些冻。

那天我路过一个小区，楼下小超市门口支了个小桌子，大妈在那儿现包韭菜鸡蛋馅的，皮儿擀得薄，手指一捏一挤，一个个胖鼓鼓地码在案板上。她说：“冬至了，不就图个热闹嘛，一家人能坐一块儿，比啥都强。”这话听着寻常，可仔细一琢磨，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北方人吃饺子，南方人滚汤圆，做法不一样，但那份意思，差不了太多。团圆嘛，不就是你一口我一口，热气腾腾地说点废话，笑几声，日子也就过去了。

前两天刷朋友圈，好几个人发饺子照片，配文千篇一律：“冬至一定要吃饺子哦！”可底下评论区却有点心酸：“我在出租屋煮了十五个速冻的。”“加班到九点，便利店买的煎饺。”“爸妈在老家，我在这边啃泡面。”你看，仪式感人人都想有，但生活哪会每次都给你配齐锅碗瓢盆？

我家那边有个讲究，说是冬至这天的饺子得蘸醋吃，还得多蘸点，说是能把一年的苦涩都压下去，来年顺溜。醋是老陈醋，颜色深，味道冲，可一沾上那白胖胖的饺子，愣是把油腻解了，还带出一股回甘。咬一口，热汤在嘴里爆开，肉香混着葱花味往上顶，那一刻，外头再冷，好像也跟你没关系了。

以前听老人说，冬至是阳气开始回升的日子，白昼慢慢变长，黑夜一天比一天短。听着像迷信，可你要是真盯着日历看，从那天起，每天确实多出那么几十秒的光。你说神奇不神奇？像是老天爷也懂，人熬到这时候，总得给点盼头。

我同事老李，东北人，每年冬至必请客，办公室里支个小锅，自带速冻三鲜馅，煮一锅，挨个招呼人来捞。他说：“一个人吃没劲，人多才香。”有一年他对象没来，他自己吃了两盘，还笑着说：“饺子不能剩，剩了不吉利。”其实我们都懂，他是怕那份热闹断了。

那天晚上我也煮了饺子，不是什么手工精做，超市买的，十八块五一袋。水开了下锅，翻几个滚，捞出来浇一勺醋，坐沙发上边吃边看剧。吃到第十几个，忽然想起小时候，奶奶总说：“咬开饺子，春天就在里头。”当时觉得是瞎话，现在想想，也许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人总得信点什么，才能把冬天熬过去。

窗外风还在刮，楼道里传来邻居家剁馅的声音，咚咚咚，节奏稳定。这城市里千家万户，有人团圆，有人独处，但差不多都在干同一件事：把一份热乎的食物端上桌，然后对着它，默默许个愿。

你呢？今晚吃饺子了吗？蘸的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