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娘娘,一路走好 | 作者 王宇平

何娘娘是我的堂婶,我的故乡称婶子叫“娘娘”。幼小的时候,我们两家相邻前后,我把何娘娘当成自家的长辈了。

大约在9月6号吧,家族群里蹦出一条消息:“母亲大人仙逝 近日出殡……”落款是何娘娘的小儿子。我心一沉,继而凄惶:何娘娘走了!

在我的记忆里,何娘娘是我接触得最多、也最亲近的一位婶娘。她是我父亲的堂弟媳,也是我大爷爷的儿媳妇。我的爷爷弟兄仨,我爷爷是老二。我父亲也是兄弟三人,因为爷爷们留给孩子“地主”的帽子,在那个“特殊”的岁月里,除了父亲谋了一份教书的职业外,我的两个亲叔叔从年轻时起就在外地谋生,做手艺的做手艺,招亲的招亲,所以我的两位亲叔叔倒成了“亲戚”,而何娘娘和“耀牙牙”(叔叔)则成了我的亲叔婶。记得小时候,家里有什么大事小情,如果母亲琢磨不透,我们就去问耀牙牙和何娘娘,我父亲在外地教书,生产队有什么事儿要摊派,耀牙牙和何娘娘都替我家兜着。那时我们还小,放学了总爱往何娘娘家跑,尤其是逢年过节的,何娘娘总把好吃的大把大把的往我们口袋里塞。她的儿女们也把我们当做亲兄妹,我们两家人就像一家人一样。

依稀记得:生产队“大呼隆”年代,我们一大家子7口人过活,除了父亲微薄的工资,就靠母亲在生产队挣工分了。每年分口粮时,因我家工分不够,“那些人”就提议扣押我们一家的口粮,等父亲拿钱来再给。想想一大家那么多口张着等吃的,往往在这时,母亲都急得泪眼汪汪。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是耀牙牙和何娘娘站了出来,替我家据理力争。说:“总不能饿死人吧,等俺大哥发了薪水会立即补上……”。因为耀牙牙和何娘娘在生产队几乎全勤出工,在“那些人”面前说活还是有些分量的。“那些人”也就顺坡下驴,给了耀牙牙何娘娘的面子,把口粮给了我家。

恍惚记起:儿时春节,农村家家户户都要打豆腐。打豆腐是一份力气活,也是一个技术活。我们家没有石磨,总是抬着黄豆到耀牙牙家去磨浆做豆腐。磨黄豆、做豆腐都是耀牙牙和何娘娘唱主角。灶间煮豆浆,何娘娘掌握火候,滤豆渣,也是何娘娘唱主角;而“点卤”则是耀牙牙的拿手好活。记得我们这些孩童,除了凑热闹,还想捞点“口福”——那年月缺吃,豆腐对我们来说就是解馋的“美味”。记得那时冒着香气的豆浆从大锅里舀出,扑鼻的香气让我们没少流口水。但在大人面前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往往在这时候,何娘娘看出了我的心思,悄悄的拿出一个饭碗,偷偷地舀了大半碗豆浆递给我,示意我到一旁去吃……。对于饥饿的我来说,一碗豆浆三口两口早下了肚。当豆腐压成形后,耀牙牙用刀划拉成一块一块的豆腐,总有些“边角小料”,何娘娘又分给一旁流着口水的我们……,这些场景,如今忆起,历历在目!

后来,长大了,各奔东西。何娘娘的儿女也因工作住在了芜湖,年老的耀牙牙何娘娘也随儿女定居芜湖。所以,我与何娘娘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最近一次见面应该是在去年“五一”期间,我们兄弟姐妹相约一起去芜湖探望耀牙牙何娘娘两位长辈。而此刻何娘娘是坐在轮椅上,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听说是中风后遗症。此刻,我知道,那个在我记忆里精明强干的何娘娘已经不复存在了!

如今,斯人已去!我不禁感叹唏嘘:人生无常!听闻噩耗,我脑子里第一个反映就是要去芜湖,送送这个可敬的长辈,无奈腿部手术不久,刀口肿痛,右脚不能完全用劲,兄妹们怕我伤口感染,劝阻我去。我只好委托兄妹们替我在何娘娘灵前多磕几个响头。

愿何娘娘一路走好!

2025.9.10夜于宿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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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9-13

标签:美文   娘娘   作者   王宇平   芜湖   豆腐   生产队   父亲   口粮   爷爷   豆浆   母亲   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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