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钱钱

编辑 | 阿景

最近Steam上有款叫《NewsTower》的游戏火得离谱，好评率飙到95%。

玩家钻进1930年代的纽约，接手一家快倒闭的报社，天天为头条版面、广告商脸色、甚至员工食堂的菜色操心听着挺像那么回事，对吧？

但玩着玩着就有人发现不对劲，想让报社活下来，你得学会"左右横跳"。

今天为了发行量写明星绯闻，明天为了拿政府补贴夸新政，后天甚至要讨好黑手党新闻机构活像个被抽打的陀螺，转得越快，离初心越远。

黄金年代的滤镜，游戏里的报社，藏着多少历史BUG？

游戏里倒是挺会营造氛围。

1927年林白跨洋飞行成功，玩家得抢在别家报社前发头条，晚一步订户就掉一大截，罗斯福新政出台，写篇吹捧文章能拿政府补贴，骂两句又能吸引保守派读者。

开发者说这是"还原报业黄金年代"，可真实的1930年代报社，哪是这么简单的"左右摇摆"？

就说《纽约时报》吧，当时刚经历奥克斯家族的转型，老奥克斯定下规矩，"刊登所有适合刊登的新闻"。

林白飞行那事，他们没追着写飞行员私生活，而是派记者蹲机场三天，把技术细节、飞行路线、甚至当时的天气都查得明明白白。

报纸卖得不算最火，但读者说"看《纽约时报》，心里踏实"。

游戏里的操作更像在经营披萨店。

版面排版要凑"专题组合"，比如"犯罪新闻+明星八卦"能提升阅读量，还得平衡四方势力，讨好政府解锁政策补贴，巴结黑手党能抓内鬼我玩到"间谍抓捕"环节时都懵了，当年《纽约时报》的编辑室，难道不是天天讨论哪个标题更准确，而是琢磨怎么防内鬼？

更离谱的是那些无关细节。

游戏里要管员工上厕所、食堂打饭，印刷机坏了还得亲自修。

1935年《纽约时报》搞改革，苏兹贝格把新闻版和评论版分开，专门招了十几个事实核查员，每个数据都要查三遍来源。

这些真正让报社"立住"的事，游戏里提都没提，倒把"修马桶"做得挺细致。

当"头条"成了"商品"，销量至上的游戏，说透了媒体的生存焦虑

游戏里有个恶心人的设定，"桃色新闻"按钮。

点一下，写篇电影明星偷情的稿子，广告商立马找上门，订户涨一大截。

但弹出来个提示，"长期发布可能降低公信力"。

可你要是坚持写正经新闻，比如市政工程贪腐调查，广告商撤资，员工工资都发不出这不就是现实里媒体的"左右为难"吗？

19世纪末赫斯特报系玩这手更绝。

为了抢发行量，他们捏造"西班牙舰队炸沉美国军舰"的假新闻，报纸卖疯了，结果真把美国拖进美西战争。

当时有记者吐槽，"我们报社的头条，比小说还敢编"。

游戏把这段历史简化成"点击获取资源"，倒是挺直接，就是少了点对"新闻能改变国家"的敬畏。

你敢信吗？游戏里"总统竞选舞弊"的头条，奖励居然只是"短期订户+200"。

当年《华盛顿邮报》爆水门事件，前前后后查了两年，报社差点被政府整垮，最后却把总统拉下马。

这种调查报道的价值，哪是几百个订户能衡量的？游戏里的算法，只认眼前的销量，不管长远的真相。

最讽刺的是"势力解锁"系统。

讨好黑手党能开"洗衣店洗钱"，巴结军方能拿独家军事照片。

可历史上《纽约时报》1930年代干过件硬事，他们连续报道吸烟导致肺癌，卷烟商集体撤广告，损失一大笔钱，老板苏兹贝格说"报社不是卖广告的，是卖真相的"。

游戏里的报社老板是陀螺，被利益抽着转，现实里的好记者，该是定盘星，稳住真相的方向。

玩到后期我发现个问题，游戏里的"读者"就是串数字。

你写什么他们看什么，从不写信骂你报道偏颇，也不会因为你揭露黑幕上街游行。

可1937年《芝加哥论坛报》报道工厂罢工，工人读者写信说"你们写出了我们的苦"，最后推动《公平劳动标准法》出台。

没有读者的反馈，报社不就成了自说自话的喇叭？

游戏里坚持调查报道的下场也挺惨。

写篇"政府腐败"稿子，第二天就被查封办公室，记者被威胁。

现实里《纽约时报》当年报道罗斯福新政，既夸救济政策帮了穷人，又骂政府管太多企业。

罗斯福气得想吊销他们执照，最后还是得捏着鼻子看媒体对权力，该是制衡，不是依附。

《NewsTower》更像个"报社经营模拟器"，不是"新闻理想体验卡"。

它把复杂的新闻业简化成"左右摇摆求生存"的陀螺，戳中了当代媒体的痛点，流量、广告、权力，哪样都能抽得你转起来。

但那些真正让报纸活在读者心里的东西对真相的执着，对公共利益的担当，游戏里没做出来，或许也做不出来。

要是真有玩家想体验1930年代的报社，不如去翻翻《王国与权力》。

书里写《纽约时报》的记者为了核实一个数据，坐三天火车跑遍三个州。

那种"一根筋"的劲头，比游戏里转来转去的陀螺，可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