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 来
编辑|徐 来
《——【·前言·】——》
他瘫痪了26年,没能管事,没能讲话,没能站起来。
可父皇刚死,他就穿好龙袍,走进了金銮殿,站得笔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李诵13岁,被封为太子。
那是大历九年,朝堂上文武齐跪,德宗亲口立下储位。他还只是个少年,面色清瘦,手指还在抖。
旁人都说他有福气,可谁也没问他一句想不想。
他从此住进东宫,不许离开,不许随意言谈,不许骑马,不许结交外人。
每天早上四更起,背经,读史,写策问,抄律令。
他身边只有两类人:盯着他的,和教他的,太傅口音沉重,一板一眼教他“帝王之道”。
可他不喜欢这些,偷偷藏书,喜欢《战国策》,喜欢《史记》,喜欢杂文。
宫人说他怪,说话慢,脸上没表情,久而久之,大家都觉得他木讷。
后来得病,病得正好——没人再盯他了。
一次偶然,李诵在早朝上突然晕倒,送回东宫后便卧床不起。
御医进进出出,没找出病因,有人说是中风,有人说是寒痹,也有人说,是“心病”。
“太子身体不好,宜静养。”这是德宗下的旨意。
朝中开始传话了。
“太子不能理政。”
“太子或许不宜登基。”
李诵听见这些话,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躺着,继续不说话,继续微笑。
他知道——越是软弱,越是安全。
他不是傻子,只是在等机会。
东宫表面沉寂,实则暗流涌动,他找来王叔文,一个平民出身的小官,言辞犀利,心思毒辣,此人喜欢他,觉得像自己。
王叔文替他找人,找士子、找文人、找落魄的八品九品。
他们每天在偏殿议事——密会,秘密草拟章程,私下拟定官职。
宫里人都说太子病重,不能起床,可那间东偏殿,夜夜灯火不灭。
有一回,李诵亲笔写下一封信,让人送到翰林学士王伾手中。
王伾看完,立刻带人进东宫。
门口守卫一拦,王叔文丢下一句话:“太子要我来。”
没人敢拦,不久,王伾也成了李诵的“亲信”,再后来,“东宫党”成型,他们分头联络,布人进六部,有人进户部查账,有人入兵部点人。
德宗已年迈,而李诵,哪怕瘫着,也得布好局,这些事,表面没人提,但宦官察觉了动静。
其中有个宦官叫俱文珍,常年在东宫来回传话,上奏给德宗,说太子病虽重,心机却深。
德宗没信,他不信儿子会搞事。
也许,李诵自己都没想到,他装病的年头会这么长。
二十六年,一步未走,话也说不清,但却把整整一个朝局,推成了棋盘。
805年初,德宗病重,宫中乱了,有人开始打听皇位事。
太子李诵还在床上,躺着,没人理他。
大年初六,天还没亮,德宗断气。
三道令箭,从含元殿奔向东宫。
“太子登基。”
可没人敢肯定,东宫里的那个人能不能站起来,门外守卫议论纷纷:“他连话都说不了,能登基吗?”
可接到信的一个时辰后,李诵已经穿好了朝服,自己起身,自己更衣,走出东宫,直奔太极殿。
这是他二十六年来,第一次走出门口,没有搀扶,没有犹豫。他的动作利落、从容。
他没有回头。
“谁说他瘫了?”
没人敢再问,一切太快,快到让人不寒而栗。
王叔文、王伾在门口等他,宦官们齐刷刷下跪,有人想劝他缓一缓。毕竟德宗尸骨未寒。
他摆摆手。
“朕来了。”
那声音,不像是刚从病床上下来的,是压了二十六年的腔调。
这就是唐顺宗李诵。
从躺了二十六年,到站起来的那一刻,没有多余表情,也没有悲戚仪式。
“他太冷了。”这是很多人事后的评价。
但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现在才站起来,是德宗死了?是时机到了?还是东宫党催促的结果?
不重要了,他登基了,谁也阻止不了。
——大赦天下,改元“永贞”。
这是他的时代。
给王叔文权力,给王伾任命,调集旧部,准备推行一场“新政”。
永贞革新,悄然展开。
此时他们也知道,敌人就是宦官,从德宗年间开始,宦官把持内廷,掌控军队,皇帝的话都得经过他们。
顺宗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王叔文第一步,就是罢免宦官干政,李忠言、俱文珍、吐突承璀都在名单上。
“这些人不除,朝廷无宁日。”王叔文言辞激烈。
顺宗点头。
还要整顿财政,东宫党的人深入户部,查账、审税、改赋。
有人在户部仓库里,查出五万贯“消失银两”,顺宗震怒,下令查办。
启用寒门,也是李诵亲自批准的,他从不信门第,也不信名声,他要实干的人。
“朕需要能做事的。”在殿前亲口说。
这些改革,一步接一步,朝堂变了,官员换了,风向也变了。
可有些人,死死没动。
那些老的宦官,静静观察着,嘴上说服从,手里却在调人,包括当时最有实权的宦官——俱文珍,已暗中结交禁军将领。
还有神策军,那是宦官手里的刀,永远指向皇帝身边。
顺宗知道这一切,可他低估了时间。
永贞元年八月,顺宗突然传出“中风失语”。
“皇帝病了。”消息一出,全城震动,话都说不清了,手也抬不起来。
宦官们立刻控制了局势,封锁东宫,软禁王叔文。
王伾一夜之间被贬到外地,王叔文更惨,被发配岭南,不久暴毙。
没有解释,没有调查,什么都没有。
东宫党,一夜崩盘。
顺宗在含元殿静坐,不说话,不动,有人试图向他求情,他只是眼神微动。
“他像是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宫人低声说。
没人知道,这次是真的病了,还是再一次装的。
“永贞革新”彻底失败,六个月的改革,不到十日就被推翻。
宦官重新回到朝堂,朝政被“内廷”重新接管,神策军调回长安,守住皇宫。
然后,太子李纯——德宗次子,被立为新帝。
李诵“自愿禅位”,号太上皇。
太上皇没有权力,也没有声音,被移出皇宫,送往静处休养,不说话,也不反抗,只是一天天老下去。
第二年春天,李诵死了,年仅四十五岁,死得很安静,没有陪葬,也没有哀荣。
只是一句:“顺宗崩,葬光陵。”
那二十六年,他是真的瘫了?还是一直等着那一刻?
登基前,他是病人,登基时,他是帝王,登基后,再成了“病人”。
一个皇帝站起来半年,又重新倒下,用整个人生,演了一场只有他知道结局的剧。
更新时间:2025-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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