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949年以来,天安门城楼上毛主席画像成了无数人翘首以盼的画面,不夸张地说,几乎每个中国家庭的集体记忆里都有那双慈祥却坚毅的眼睛。可每年国庆前,广场上不经意多出来一辆吊车,把画像小心翼翼地取下,再换上一幅新的。人凑过来看,不免疑惑,这么大幅画像,真要一年一换吗?有人甚至半信半疑,这番折腾到底图什么呢?
许多细节其实都藏在不易察觉的地方。从建国到现在,官方给出的数据,画像大约换过8次面孔。可外人看过去,似乎只是在城市最繁忙的节点,多出点仪式感。实际不然,背后的故事远比看上一副画像更为动荡。每次更换与修缮,并不是单纯的美术工作,哪怕今天技术已经进步许多,悬挂画像这事,依旧仪式感十足,城楼前总要围出护栏,吊车慢慢升起,画师们吊在半空里紧张地指挥。看来年复一年的其实是某种守护,这自身就已足够让人动容。
但要问第一次悬挂毛主席画像是什么时候,多数人都以为是1949年10月1日开国大典当天。这样说其实并不准确!实际上时间追溯到1949年2月,大雪还未完全消融,一场热烈的大型集会在天安门广场上展开。主席画像第一次在城楼上出现,还有其他几位革命历史人物的画像,彼时北平艺专师生们挤在一起,画室灯火通明,吊着嗓门互相催促,主笔董希文甚至一整个通宵没合眼。大家并不觉得累,每一笔仿佛都要把内心的激情抽出来。
董希文和他的师生被后世反复提及。董曾是中央美术学院的教授,徐悲鸿力邀他加盟的时候,他没有推辞。有人说董希文年少时喜欢到处跑,西南边寨、苗寨、土家村子呆上好几周,就为体验农村苦日子。这给了他极高的绘画感染力。1949年的毛主席画像,是他带着几位技术最强的学生连夜赶出来的。那时候彩油画工具还没今天高级,师生一边用汽油擦画布,一边掌灯给彼此打气。画像完成那天早上,董希文把沾满油污的手在围裙上一抹,笑了半天。那神情,像极了他画里城市之外的农人。
有趣的是,历史上只有一次,毛主席和朱德的画像并列悬挂在天安门上。那是抗战十二周年纪念,大会氛围格外浓烈。毛主席身侧还有一颗巨大的红星,学生们画得很带劲。后来有人觉得这是个人情感写意,但说到底谁又能分清呢?那年夏天,陈淑光刚19岁,还只能算董希文的半个徒弟。老师临时分派给他画朱德,陈淑光懊恼自己笔法不够老道。画成的画像极具感染力,可惜只挂了一天,后面再没重演。
到了1949年秋,距离开国大典不过几十天。此时顶替董希文负责绘制新像的是周令钊。任务直接交到他教室,他以为只是临时代笔,谁知道周恩来总理点名要一张能代表新时代领导人的肖像。最开始选了好几张毛主席照片,试图从中挑选一张作为画稿参考,但无一中意,熬到深夜才挑到一张毛主席同朱瑞谈话的照片。那时候毛主席没穿堂堂正正的衣服,反而衣领松开,看起来清爽得很。周令钊觉得这是最生动的侧影。
画得好还不过关,得请领导指正。元帅聂荣臻直接提出让他把衣领紧一紧,说样子太随便。周令钊只得在最后一晚上重新画,上色,擦汗,几乎到了凌晨三点。后来聂元帅夸了一句“还挺像”,全小组才算松口气。那副画像尺寸决定得颇大,6.4米高,5米多宽,画布得拼好几块油画布缝在一起,画师要站在七八米高的平台上用特制长杆刷子干活。别说画得好不好,单单胆子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可画像技艺其实没标准,有时候视角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60年代那会,毛主席画像终于不用国庆节才挂而是常年在城楼正中间。1967年,著名的“一只耳朵”事故轰动一时。周令钊画的那幅肖像,在正面平视时两只耳朵都很清楚。民众仰头一看,却发现毛主席只剩一只耳朵?都急了,上面立刻催着更换。实际上是角度问题,图片拍得略偏,一般人很难直接意识到这个瑕疵。调整过后问题解决,人们才松口气,可对周令钊本人才是另一番折磨。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画师自认瑕不掩瑜,外头看客却觉得纰漏不可容忍。这幅“只挂一天”的画像,算是天安门历史上一段微妙的空白。它后来被很快换下,鲜有人再提及,但对于周令钊和画室同事来说却是一辈子的结。
随着设计制作越来越复杂,后来每年都要更换崭新画像。风雨侵蚀极快,一幅巨画半年下来就掉色、起皮、斑驳不堪。选色调无数次试样,甚至有人把绘画室天花板换成玻璃的,说是要保证色彩与天安门外一致。别说在画板前汗流浃背的辛苦了,画手们除了化颜料,许多人因高温在画室里待久了,出现腹泻、晕厥,边画边喝藿香正气水很正常。一幅画像从草稿到完工,至少三四人配合,工序繁复不得有半点马虎。就算是这样,最终挂上去还是要经过光影、距离双重检测,主笔的压力,外人看不到罢了。甚至,有时候画师们还会为了细微色差而争执半天。
画像的换代不断更新,不仅是画工在提升,更是对时代精神雕刻的反复磨练。天安门广场上黄昏与晨曦都不同,画像的颜色在不同的时段下呈现不一样的视觉效果。有时深色会淡,有时暖色显得突兀。一些画手在长时间创作过程中,逐渐学会如何借光影和结构调整画像整体神韵。标准统一了,但每年画面细节总有不一样的变化,这或许才是活着的艺术。你说这种变化是不是画师的心血凝结?可也许仅仅是每个人主观感知的不同。
如果有人认为画师们是纯粹的工匠,也许不太公平。比如邢秋成,他画了一辈子毛主席肖像,从不掺杂个人情感,但完成最后一次后自己轻描淡写地说:“我一辈子就做这一张画。”旁人听了觉得言简意赅,实际上背后是他多年的执念和勤勉。画师里,有的人至今还在坚持,有的人已经离开这个岗位,不知道画像传递出去的那份精神力量,是否真让大家都感受到?
统计数据显示,每年假期,天安门广场接待游客数以百万计。每个人都会站在画像前发会呆,好像毛主席真的注视着你。其实远远看去,不管处在广场哪个角度,都像是被画中人的目光关注。有人说这是画手技艺不断进步的结果,也有人觉得,纯粹巧合。细究起来,不过是光影角度变化加上结构调整,大众总愿意赋予精神内涵。
当然,中国没有哪一件画像能像它这样纠缠着时代记忆,从解放到变革,从庆典到平日,天安门城楼挂过的每一幅巨画都是历史节点。可每一次更换,也许都在提醒大家:没有完美的艺术。但这些画师们,哪怕承受巨大压力,风雨中奔波画室与广场,用自己的方式不断打磨、调整、尝试,反复推敲色调、主题,最后成就影像传奇。他们的故事,也值得一遍遍被讲出来。
看得见的是画像上的微笑和坚定,看不见的是背后汗水和遗憾。有人觉得年年更换太麻烦,成本高,不如永久保存。可换一个视角想想,也许,正是这样的更替、这样的不完美,才让它永远年轻,永远有活力。
光影、笔触,历史、情感,全都留在画布上。时代在前行,画像却始终陪伴在这里,见证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长和梦想。
更新时间:2025-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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