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避寒
编辑|避寒
《——【·前言·】——》
明弘治年间,成都公堂上一件“强奸案”原本无解,知府鲁永清,却让两名公人当庭扒光女子衣服,当场验贞。
成都府,弘治七年,一名女子控告男子强奸,她走进公堂时,衣衫整齐、神情坚定。
她说他趁夜入屋,她挣扎,他用力按住她嘴巴,她反抗无果。
他否认,他说是她主动,你情我愿。
争议点只有一个:是“强奸”还是“和奸”。
堂下,女子啼哭控诉,细节清楚,说他掀她裙、压她身,男子冷静反驳,说她主动脱衣,还言语挑逗。
两人皆无证人,现场无物证。
知府鲁永清审此案,他听完双方,脸色不变,沉默良久。
衙役传来户籍,女子,十八岁,寡妇,丈夫死得早,无子;男子,盐商之子,二十四,未婚。
“她是孤女寡妇,他是富户公子。”身份差距,情节复杂。
案子拖了三天,三天里,没有人翻供,没有新证据。
这类案子,当地常年有,但结局多不了了之,若无证据,官员往往避判,轻责两边了事。
鲁永清不同,他命女子脱去外衣,不是查伤,不是验身,而是验贞。
两名公人上前,强行剥去女子外衣,女子惊叫,拼死护住内衫,面色惨白,汗湿发根。
她跪地,抱头不语,身体微颤,不再抗辩,堂中鸦雀无声。鲁永清看着她,淡淡说:“若真被强暴,怎肯保住内衣?”
他不提女子伤痕,不查事发地点,只看她反应,他点头,下判:“和奸。”
男子无罪释放,女子诬告,杖责四十,发配边地。
鲁永清不是庸官,他治下成都,刑名整肃,百姓多称其“明断”,但在这起案中,他的推理,是另一种“聪明”。
他不查案发现场,也未传仵作,没有尸检,没有血衣,没有破损衣物。
他靠一件事:扒衣,在他眼里,这不是羞辱,而是证据。
他说:“两名壮汉都脱不掉她的内衣,那一夜,一个瘦小男子怎能强奸她?”
这就是他的判断,不是调查,是比力气,不是证据,是现场演示。
他还引用《大明律》,其中《犯奸》条文确有记载:“奸者,非得强暴状不可定强”,换言之,女子要挣扎到无法被脱衣,才算“强暴”。
否则,即为“和奸”。
在当时,这不是例外,明律强调“强奸”要有抵抗痕迹,没有挣扎痕迹,即默认自愿。
女子不服,她没有机会申辩,她试图举证,但她不是良家女,她是寡妇。
鲁永清心中有一把秤,他不信她不是自愿,她没有贞操可守,就没有“被害人”的资格。
这是逻辑,不是猜测,他的判词写得简短:“强者脱不得衣,安能行奸?此情分明,乃和而非暴。”
女子送走时,裹着麻衣,低头而行,她未喊冤,她不敢再喊了。
这不是验贞,这是公堂上的示众,扒衣,是用羞辱逼出“真相”。
在今日看来,那一幕令人作呕,女子衣衫被剥,众目睽睽,她的沉默不是自证其罪,而是恐惧、羞辱、崩溃后的反应。
明律没有写“可以扒衣验贞”,鲁永清的做法,不是法律条文,而是个人判断,是一场当众实验。
没有伤痕,无须检验,没有证人,无需对质,他用“衣服是否被脱”来判断女子是否贞洁。
逻辑简洁,程序极端,结果不容辩驳。
强奸案成了“力气比拼”,女子是否挣扎,不靠痕迹,不靠证言,只靠她在堂上的反应。
这是用当众羞辱代替审判,用身体反应代替证据。
现代法律早已抛弃这种判断逻辑,司法重在证据,不是表演。
威胁、恐吓、药物、熟人关系强奸,都能让受害人陷入无力反抗,不是不反抗就是自愿。
鲁永清不考虑这些,他只看“是否护衣”,那是他唯一的判断依据。
这个标准早在今天被证伪,在无数案例中,受害者无力反抗、被压制、恐惧中失语,是普遍现象。
而他却将“反抗”标准,设定为“连内衣都不能被脱”。
不是因为他愚昧,而是那个时代,女性没有说“不”的权利,她只能用“守贞”去证明清白。
一旦失身,就算强奸,也会被问一句:“你当时为何不死?”
鲁永清是明官,他熟读《大明律》,也熟悉地方风俗,他知道,一个女子若曾“失贞”,一生便毁。
他不需要她的伤口,他要她的“清白”,在堂上,她不是受害人,她是被怀疑的女人,她要证明自己贞洁无暇,才配说“我被强奸”,只要有一丝“配合”“沉默”“顺从”,她就是“自愿”。
这是制度性的冷酷,不是鲁永清一人如此,是时代把“贞操”当成法理的基石。
鲁永清的“验贞”不是孤例。
汉代已设立“通奸”“强奸”两罪,汉律严苛,对女性尤甚,女子被判“奸罪”,甚至施以缝阴酷刑。
到唐代,“验贞”成了判案重要环节,若女子无明显伤痕、不哭不闹,即默认为和奸,贞节是判断真假的唯一标准。
在清代,这种逻辑更为激进。
清律中,女子一旦告奸,需证明“激烈反抗”,否则,被视为“自污”,更有甚者,需“去衣受刑”,裸身受杖,以证其“非自愿”。
刑杖不打在衣服上,必须剥光打,说是惩罚,实为羞辱。
清代《律例汇编》中记载多起“验贞”案例,多数结局雷同:若女子反抗不力、叙述有误、行为“不端”,即被判“虚告”和“污告”,杖刑加流放。
女子是否受害,不由司法决定,而由她是否“贞洁”决定,一旦“失贞”,她便不再是清白人。
直到民国,仍有“验贞”风俗流传,民国法制虽已改进,但地方执法常沿袭旧制,在一些县志中,仍可见“审奸案需脱衣察验”的记载。
即使在20世纪初,女子告奸,仍需说明“血迹”“撕裂”“尖叫”,否则难以定罪。
现代法治的出现,是对这种羞辱式审判的否定。
刑法第236条规定:强奸罪需多维证据,包括伤痕、物证、证人证言,司法不再依靠“贞洁”判断真伪,而是依证据认定事实。
对女性的保护,也不再停留在道德层面,“贞操”不再是清白的标准。
隐私权、人格尊严、受害人心理,都成为案件考虑的一部分。
扒衣验贞,被现代法视为严重违法,刑讯逼供、人格侮辱、程序违法,均可致审判无效。
而那一桩成都公堂上的“扒衣验贞”,如今若重演,将构成数项罪名,这是时代的变迁,更是文明的进步。
她不是在审判中输掉的,是在制度中被判了死刑。
从她走进衙门的那一刻起,真相已不重要,她的身体、她的贞操、她的沉默,被当成铁证,不是为了还原事实,而是为了维护一套早已设定好的秩序。
那不是公堂,是一座道德法庭。
鲁永清只是那套秩序的执行者,他没有造出新逻辑,只是顺着旧逻辑走到底,他不残暴,不昏庸。他只是冷静、有效、符合法条地羞辱了一个女人。
法律未必公正,程序未必中立,真正压垮她的,不是那四十杖,不是流放,而是整个司法系统要求她“清白”地受害。
她要证明自己不想失贞,而不是证明对方有罪,她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资格。
这不是她的失败,是那时代的共谋。
如今已无人再提鲁永清是“明断如神”,但他的那场审判,却留下一道无法愈合的裂口。
那个女子的名字没人记得了,但她被扒光的那一刻,历史记住了。
更新时间:2025-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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