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芙蓉花开正当时
文/刘竹
又到了芙蓉花开的季节。
今早沿河边散步,看见芙蓉花开了,枝头上更多的是鼓鼓胀胀的花苞,正蓄势待发,仿佛只等那一声“各就位”之后的发令枪响。看着眼前的芙蓉花,我想起一件陈年旧事。
小时候对芙蓉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我一向对大朵的红色花卉有些无感,觉得它们过于喧嚣和俗气。我喜欢素色的、相对娇小灵动的花,比如玉兰花、栀子花、黄桷兰、茉莉花、米兰花……木芙蓉高大了些,挤挤挨挨的掌叶也不算好看,开在顶端的花高高在上,若没有恰好垂下的枝条,便只能远观,更觉没什么看头。
上初中时,学校的女生宿舍和操场隔着一垛围墙,宿舍这边的围墙根下,栽种了一排木芙蓉,树梢刚好及宿舍二楼。深秋的某天清早,我们起床打开宿舍门,发现芙蓉花竟开了。恰好有一根枝条是下垂的,那根枝条上又恰好开了一朵粉色的芙蓉。下楼打洗脸水的一个女同学,偏巧极爱芙蓉花,只觉那朵花就是为她而开,便左手把洗脸盆夹在腰间,腾出右手,一伸手就摘下了那朵花。好巧不巧,花刚握在手里,脸上的笑容还没漫开,就被早起的宿管员逮了个正着。宿管员大声的呵斥声把上下两层楼的女生都吸引了出来,我们趴在二楼栏杆上,一楼的女生已把女同学和宿管员团团围住,宿管员不停训斥着这位“采花大盗”,没收了她手上的花,还当众罚了5块钱,限她一周内上交。
要知道,5块钱对那时候的我们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住校生每月生活费不过9元,5块钱抵得上半个多月的伙食费,且绝大部分同学手里都没有零花钱,这笔罚款她要以什么理由向爸妈开口?我们都替她捏着一把汗。
或许就是因为这件事,我才开始对芙蓉花另眼相看,也渐渐关注起它来。随着年岁渐长,每到中秋,闻过桂花香后,便开始期待芙蓉花开。

木芙蓉是锦葵科木槿属的落叶灌木或小乔木,是中国土生土长的花。它最早产于湖南,唐末诗人谭用之曾在《秋宿湘江遇雨》里写下“秋风万里芙蓉国,暮雨千家薜荔村”,描绘出湘江沿岸木芙蓉铺天盖地、在秋风中摇曳,薜荔丛生、经秋雨洗涤后更显苍翠的景象,湖南也因此有了“芙蓉国”的雅称。木芙蓉和秋葵、木槿花、扶桑花、棉花都是亲戚,花朵模样也颇为相似。多年后我才知道,芙蓉花还有个神奇之处——一天之内能变换三种颜色,初开时是白色或淡红色,渐渐变成粉红色,最后转为深红色,所以它也被叫作“醉芙蓉”。而我今早见到的,一簇簇芙蓉花白、粉、红三色花朵均同在,由此看来,它们颜色的变化并非完全跟光线因素有关,这倒显得它们更加神秘了。
其实,我最早知道芙蓉花,是因为成都的雅称“蓉城”。爸爸告诉我,蓉城之名,是因成都种了许多芙蓉花,就像昆明因四季如春而叫春城一样。只是那时候我既没见过芙蓉花,也没去过昆明,对这些说法并无直观感受。1983年,也就是女同学偷摘芙蓉花的第二年,芙蓉花被正式命名为成都市市花,想来这花与成都的缘分,也藏着不少故事。
后来查资料才知道,木芙蓉全株都藏着“药性”:花、叶捣烂能外敷消肿,根和皮可凉血止血,整株都有清热解毒、消肿排脓的功效,不像我初见时以为的那般“喧嚣”,反倒多了份沉静的内秀。除了药用,芙蓉花还能吃,可炒鸡蛋、裹面糊油炸,或是清炒,最雅致的吃法是做成“雪霞羹”——将芙蓉花与豆腐同煮。“雪霞羹”,好美的名字,据说还是从宋代流传下来的吃法。
时至今日,我赏过许多次芙蓉花,却还没机会尝过“吃花”的滋味,毕竟如今再不会像年少时那样去偷摘,只能对着文字想象“雪霞羹”的清甜。行笔至此,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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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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