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残阳如血。
后院有枫,枫叶正红。红得像是刚从喉头喷出的血。
风过,叶落。三个人,三把刀,确切说是三种刀。
关胜的刀,不是刀。是龙。一条沉睡千年,一朝惊醒便要噬血的青龙。八十二斤的刀锋斜倚在黄昏里,刃上的光冷得像腊月的星。他不看人,只看刀。刀是他活着的理由,也是别人死去的理由。
武松的刀,是两块铁。无鞘,无纹,别在腰间,像两只收敛了翅膀的乌鸦。但他的手指在刀柄上,人就是刀,刀还未出,杀气已割痛了风。他盯着关胜的咽喉,也在笑。笑里没有温度,只有酒气——三碗不过岗,他喝了十八碗。
李应没有动。他站在最远的阴影里,像一道青色的烟。他的刀,藏在袖中,长仅七寸,薄如情人的诺言。他从不与人争锋,他的刀只在你看不见的时候来。来时,就是永别。
“刀王。”关胜忽然开口,声如龙吟,震得枫叶簌簌而下,“这二字太重,只怕你我扛不起。”
武松大笑,震落满身风尘:“刀不是用来说话的。是用来杀人的。”
没有火光。但刀亮了。
青龙偃月刀划破暮色,如九天雷霆。它不快,却让你无处可躲。它斩断的不仅是敌人的兵刃,还有他们的胆魄和生路。
双戒刀却像两道闪电。更快,更毒,更不要命。一刀格,一刀进。刀光织成网,网住那条龙。火星四溅,像炼狱里绽放的红莲。
他们已换了七招。或许七十招。没人计数。计数的人,已经死了。
关胜的刀势如山,武松的刀走偏锋。一个霸绝人间,一个狠辣如鬼。
李应还在等。像一条潜伏在暗影里的竹叶青。他在等一个破绽,一个呼吸,一次心跳的间隙。他的飞刀不是刀,是一句话——一句你永远听不到,却必须用命去回答的话。
突然,青龙偃月一式力劈华山,武松双刀交叉硬撼——“当!”巨响让整个院子沉默。
就在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那一瞬。
风,停了。
一片枫叶,旋旋而落,正落在两人之间。
李应的眼,亮了。
袖中,一道银光闪过。不是射向任何人,而是射向那片落叶。
“嗤”的一声轻响。
飞刀将红叶钉在了枫树干上,入木三分。刀柄犹在微颤,发出蜂鸣般的轻吟。
关胜和武松同时收势。
三人目光,都落在那片被钉住的红叶上。
叶未碎,只是穿了心。
李应微微一笑,转身走入更深的阴影,声音飘来:
“刀王?不过是一个名字。能杀人的,才是好刀。”
夜来了。
院子里只剩下一条沉默的龙,两只饥饿的鸦。
和一柄钉住了整个秋天的飞刀。
更新时间:2025-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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