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不愿将吴石判死，刘咏尧遭蒋痛恨，家族蒙难，晚年幸亏有刘若英

说起刘咏尧这个人，大概很多人是通过最近的电视剧才知道的，他是黄埔军校一期学员里年纪最小的那个，1907年出生在湖南醴陵。早年从军，北伐、抗战、内战，一路干到1949年在广州当国防部次长，还代理过部长。那时候国民党败局已定，他跟着撤到台湾，继续管军法这块。没想到1950年摊上吴石案，这事儿直接把他的人生轨迹给扭弯了。

吴石案是国民党在台湾搞的白色恐怖里头一个大案子，1950年4月破获的。吴石是国民党将领，本来在台湾负责情报工作，结果被指控通共，牵扯出一堆人，包括陈宝仓、聂曦、朱谌之他们。蒋介石亲自抓这案子，指定蒋鼎文当审判长，韩德勤和刘咏尧当审判官。三个人都是军中老将，蒋鼎文是蒋介石的八大金刚之一，韩德勤和吴石还是保定军校的校友。刘咏尧接手案子后，仔细翻卷宗，里面全是吴石的供词、证人证言和证据链，全都指向死刑。蒋介石的意图很清楚，就是要快刀斩乱麻，直接枪毙。

审判在台北军法局秘密进行，6月初开庭，没几天就结束了。三位审判官没按蒋介石的意思判死刑，而是联名写呈文给周至柔，建议对吴石他们从重量刑，但免于死刑。具体说，判死缓两年执行，还列了三点理由：一是吴石抗战时立过功，淞沪会战、徐州会战都冲在前头；二是证据链虽全，但没直接书面证明通敌，只能判无期；三是考虑到军中稳定，别一刀切太狠。这呈文一送上去，就等于在蒋介石的雷区踩了一脚。蒋介石看完气炸了，6月7日亲自批示：审判不公，为罪犯说情，革除三人原职。军界一下子炸锅了，顾祝同、周至柔他们连夜去草山官邸求情，磨了半天，蒋介石才松口，改成记过处分。三人保住饭碗，但仕途基本凉了。

刘咏尧这下子从权力中心边缘化了。原来他正上升期，1949年刚代理部长，迁台后还管战略顾问，晋升陆军一级上将。处分下来，会议不叫他了，文件不给他看了，升迁的机会全让别人捡了。他每天还得去上班，但办公室越来越冷清，同事见面就点头，话都不多说。台湾那几年政治氛围紧绷，吴石案后谁敢沾边儿？刘咏尧只好转行教书，先回军校当教授，讲军事理论、战术战法，从不碰政治。以前他当过陆军大学教授，现在又回去，等于兜了个圈子。还兼了《国防丛刊》社长、台湾大学和台湾师范大学的客座教授。多干活儿多挣钱，家里开销大，台北物价飞涨，一家子挤小屋子，日子紧巴巴的。

这处分不光砸了刘咏尧的前程，还把家族搅得天翻地覆。1949年底撤退时，成都机场乱成一锅粥，刘咏尧劝小儿子刘纬武一起走，刘纬武摇头留在了广州。大儿子刘纬文早一步从厦门海军官校随船到高雄。飞机起飞那刻，家族就这么一分两半。两岸书信得过审查，断断续续，刘咏尧每次收到信都反复看，里面字少事儿多。妻子留在台北带大儿子，小儿子那边音讯全靠信。分离十二年，1961年刘纬武才获准去香港跟母亲团聚。刘咏尧赶紧写信让儿子想办法来台湾，又等了十年，1971年刘纬武终于到台。父子见面，二十二年没见，小儿子从少年变中年，刘咏尧也老了。家里多了人，饭桌上热闹点儿，但那份分离的裂痕补不回。

吴石案的处理也跟着变了。刘咏尧他们求情后，蒋介石没完全买账，吴石还是被枪毙了，1950年6月18日执行。陈宝仓、聂曦、朱谌之他们也陆续处决，一共牵扯上千人被抓，国民党借这案子大肆清洗。蒋介石在日记里写吴石不忠，气得直咬牙。这案子成了台湾戒严期白色恐怖的标志，很多人家破人亡。刘咏尧没再沾军法，专心教书，课堂上就军事历史，学生问起过去，他总岔开。处分文件一辈子跟着他，军中谁提吴石案都绕着走。他从不对外说那段事儿，藏心底，晚年孙女问起也只摇头。

家族的难处没完没了。小儿子来台后，家里总算齐了，但经济压力还在。刘咏尧多份工作，奔波于学校和出版社，早出晚归。台湾经济起飞了，可军人家属日子没那么好过，物价涨薪水跟不上。妻子管家，大儿子刘纬文在海军干，刘纬武安顿下来帮衬。刘咏尧的侄子刘纬国后来也牵扯进案子，被国民党枪毙了，这事儿让家里更堵心。两岸不通，亲戚走散，信件审查严，偶尔寄点东西都得绕道香港。1960年代，刘咏尧的母亲年纪大，身体差，从大陆来信说情况，他只能干着急。1970年代初，母亲过世，刘纬武赶去奔丧，又是几年分离。

晚年刘咏尧的日子靠孙女刘若英撑着。刘若英1974年生，两岁时父母离异，1976年被寄养亲戚家。刘咏尧知道后，马上派副官接回来，从那起孙女就跟他住。他早起给孙女做饭，送学，晚上帮功课。孙女爱集邮，他到处找旧票，装牛皮纸袋里，毛笔写名，还夹幼儿园奖状。刘若英唱歌给他听，《黄埔军校校歌》或《绿岛小夜曲》，他就坐那儿听。每次孙女去大陆拍戏或演出，他总拉着手嘱咐，多看看多学学，两岸事儿靠你们年轻一代。刘若英后来成歌手演员，红遍两岸，刘咏尧看她在电视上，眼睛亮堂堂的。孙女说，爷爷精神上总给她打气，事业顺了也多亏这份鼓励。

刘咏尧1998年8月22日去世，享年91岁。葬礼上，刘若英哭得站不住，整理遗物时翻出那个纸袋，邮票奖状还在，字迹模糊。她一直留着，说那是爷爷的温柔。家族那段分离的痛，到晚年才缓过来。小儿子刘纬武守灵，想起成都机场分别，母亲临终话，全涌上心头。刘咏尧一辈子，从黄埔少年到台湾教授，吴石案是转折点。求情那纸文，保了良心，丢了前程，家族跟着遭罪。但也正因这股子倔劲儿，晚年有孙女陪，日子过得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