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5月11日,上海闸北宋公园的刑场上,一名双手被缚、背后插着“通敌叛国犯”木牌的中年男子突然仰天大笑。
枪口之下,围观群众的唾骂声中,他笑得眼眶发红,嘴角却咧得像个孩子。
美国记者哈里森·福尔曼的相机定格了这一幕:一个“汉奸”在生命最后一刻的狂喜。

这张照片后来引爆巨大争议,此人名叫朱大同,曾是中共县委书记,后成国民党中统特务,又被指投日,最终却在新中国成立后两次被迫认为烈士。
他究竟是十恶不赦的叛徒,还是忍辱负重的红色特工?
1928年,21岁的朱大同在安徽萧县以小学教员身份加入中国共产党,短短三年便升任徐州特委巡视员兼萧县县委书记。
然而1934年,他却突然投靠国民党中统,还亲自带人逮捕了昔日战友、中共苏鲁豫皖特委书记郭子化。
表面看,这是彻底的背叛,但蹊跷之处在于郭子化被捕后不久竟安然获释,后来还担任山东省人民政府副主席。

朱大同在国民党内,担任徐州特务室主任期间,一面“反共”动作频繁,一面却始终未离开苏鲁皖根据地核心区域,这里恰是中共地下交通线关键节点。
1941年他率部进攻新四军四师,交战记录却显示“双方基本无伤亡”,与其说是围剿,不如说像一场默契的军事表演。
抗日战争时期,朱大同的“汉奸”罪名主要来自两次事件:一是1941年被日军俘虏后登报“联日反共”,二是担任宿县县长时配合日伪清乡。
1941年,他的部队在安徽萧县张庄寨与日军遭遇,为保护被困在地窖中的学生和村民,朱大同选择了主动走出向日军“投降”。
日军随后登报宣称朱大同“联日反共”,使他背上了“汉奸”的污名。

然而,有资料显示,朱大同当时是被迫假意投降,其后在警卫员帮助下逃脱,并继续领导抗日活动。据《深切的缅怀—纪念朱大同烈士殉难50周年》一书记载,他领导的抗日武装在江苏北部一带与日伪军作战数十次,歼敌数百人,这些军事行动表明他实际上仍在积极抗日。
1942年他任苏北挺进第七纵队司令时,与日伪军作战44次,毙伤俘敌710人。
若真是汉奸,何须与日军血战?
值得注意的是,这支纵队活动区域与中共淮北抗日根据地高度重叠,多次战斗实为策应新四军反扫荡。

这种“明面投日、暗中抗日”的双面策略,与中共潜伏人员潘汉年等人的行动模式惊人相似。
当时上海尚未解放,国民党当局给他定的罪名是“通敌叛国”,通的正是他曾经效忠的共产党。
1949年2月,他加入了国民党内部的反对派秘密组织“孙文主义革命同盟”,并担任江苏省支盟委员,主要工作是策反国民党军队,组织武装起义,迎接解放军渡江。
然而,这次策反起义计划不幸泄露,1949年4月5日,朱大同在无锡下塘被国民党逮捕。
1949年5月11日,在上海解放前夕,朱大同被国民党以“通敌叛国”罪枪决于上海闸北宋公园。
他的笑,或许源于深知自己使命已完成。
渡江战役前夕,他成功策反国民党97师等部队,为解放军打开长江防线缺口。
即便身份暴露,他也要用最后一场表演坐实“叛徒”形象,保护其他潜伏同志。

这笑容,是一位深知胜利在望却无法亲眼见证的革命者,对信仰的最终告白,也是对黎明前最黑暗时刻的轻蔑嘲讽
1950年,朱大同首次被追认烈士时,上海市政府掌握的或许只是片段证据;而1981年民政部第二次追认,则基于党史部门系统调查。
特别关键的是《上海地方志》闸北区志明确记载:“朱大同牺牲时的单位职务为孙文主义革命同盟江苏支盟委员、中共地下工作者”。
这种迟到的正名,折射出隐蔽战线工作的特殊性。
正如中共情报负责人李克农曾说:“有些同志要等到历史档案解密才能洗去污名。”
与朱大同经历类似的还有“北平五烈士”,他们背负汉奸骂名就义,四十年后才因台湾档案公开而获平反。

朱大同担任中统特务时“反共”越积极,越能获取机密情报;被骂汉奸时仍暗中护送学生兵,恰是党性超越个人荣辱的体现。
这种“毁誉不计,惟求实质”的生存哲学,在今天依然具有启示性。
就像电视剧《潜伏》中余则成的台词:“我穿这身皮(国民党军装),心却是红的。”朱大同们用双重身份在这片土地上进行着最危险的舞蹈,他们的真实面貌,或许就藏在那张刑场照片里,当群众高呼“汉奸”时,他笑的是黎明前的黑暗即将散去,是信仰终将战胜误解。
更新时间:2025-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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