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来说，AI在教育的应用，还只能算是刚起步，有学校和教师能够在这方面领先，是非常值得珍惜的。
【邀请函】与联合国前副秘书长及教育大咖深度探讨AI 时代的教育在苏州组织了一个研讨会加工作坊，有十几位香港与内地的老师展示了他们在教育运用AI的案例。精彩纷呈，引起了一些思考。后面的几个工作坊，又让不少从未接触过AI的老师，即席设计了自己的程序，并且即席给远处的同事或家人运用。全场惊喜。香港翻转教学协会的老师，有很丰富的主持工作坊经验，这次与内地老师合作，证实了只要引导得法，AI的应用并没有引起恐惧的理由。内地与香港，可用的AI程序，不太相同；许多内地通用的软件，在香港没有用。香港的老师，并且展示了适应和选择“陌生”程序的必要性与可能性。笔者的认识，香港的学校和教师，在应用AI方面，展示了多元的方式与多层的深度（虽然学校之间参差也颇大）。全球来说，AI在教育的应用，还只能算是刚起步，有学校和教师能够在这方面领先，是非常值得珍惜的。笔者在本期的《上海教育》专栏写了一篇文章，概括几个月来观察学校和教师运用AI的“层次”。这里延伸一下。层次零：置若罔闻。“管它什么，教育最重要的，还是考好试，AI是浪费时间，虽然公开不能这样说。”也有校长认爲，“疫情过去了，不要再搞了！”也有学校的平板计算机过时了，又或者因爲充电麻烦而把平板锁在储物室，又或者不允许学生带平板回校，学生基本没有机会运用AI。笔者手头没有统计，但这样的学校，的确存在。层次一：AI原理。一种思想习惯：要学习，就设立课程。学习AI，就是设立AI课程，从程序设计开始。最近美国加州颁布的学校AI指南，第一条就是“学习AI原理”。笔者觉得，这有点像以前在内地学驾驶，首先要学汽车原理。目前还有学校，把学习AI原理，作为就是AI的教育。AI的使用，已经逐渐像使用手机一样普遍 – 有谁参加过手机使用的课程？层次二：学会操作。学习装置、设计、创造机械人、智慧装置、… 让学生有初步的体验实践，尝到AI的功能。不少学校，把AI学习纳入STEM，作为科学教育的一部分。这倒是使用AI的入门，认识这个工具的功能，让学生成爲AI生态的“原住民”。层次三：数字检测。这在中国内地颇爲普遍。在“数字化”的驱动下，把学校的营运操作、教师的教学活动、学生的学习生活，尽量“数字化”变成数据，设计出全面而细致的检测系统。有学校根据数据反馈教师的教学模式，监测学生的学习甚至情绪状态；也有学校用以作爲教师教研的根据。地方教育行政部门，则可以用此了解学校体系的概况和趋势。数字化的检测，可以为学校和教师提供“客观”的信息，但是也可以形成一种“监测”生态，加固了传统学校的“监管”压力。学生，甚至教师，会因爲需要驯服于数字系统的束缚而变得更加被动。况且，数字往往只能代表客观现实的一部分，甚至是一小部份。要问：数字真的能够替代人的观察吗？ 层次四：提高效率。运用AI，减少重复操作、让AI替代人工做一些学校管理的工作，提高行政效率。最常见的是让AI拟家长信、填报表、写报告、制海报、… 等等。因此减少教师的文牍负担，让教师的专业活动，得到更多的时间和空间。这里面当然还需要校长、文书或者教师的修改和润饰。相当多数的学校，都在这方面运用AI。这个层次，相对而言比较“安全”。这种运用，与其他行业的普遍运用，基本一样。当然，运用的关键，是人的因素。纯粹依赖AI，没有了学校行政里面的人性元素，不可能产生良性的学校生态。层次五：辅助教师。教师运用AI来完成日常的教学活动-- 采集素材、设计教案、制作课件、出题、批改、写成绩表、…,等等几乎教学活动的每一个环节。虽然每一个环节都需要按照教师的具体想法与性格而调节，但却可以大大地减轻了教师的工作量，节约了教师不少时间；也可以让教师抽身更多对学生成长的个别关怀。在这层次运用AI的教师与日俱增。一般来说，效果是良性的。不过这种运用，在乎的也是效率，而不涉及改变一贯的教学理念。层次六：另类测评。在维持纸笔测评之外，让学生运用AI，以另类的方式 – 诗词、图画、歌曲、动漫、视频、… -- 表达自己的学习成果。不少教师，不再以纯粹的纸笔测评和标准评分作为学习的终点，让学生更好地消化和综合学习所得，以“生成式”或者“表现式”呈现。这样做的特点，其实是允许了多元的学习成果，是一个不小的理念突破。因爲不再以标准的测量和评分对待学生的学习成果。（虽然一般难免仍然保持起码的纸笔测评，很大程度因爲还要面对家长、面对公开试、面对政府部门。）这可以说是“把学习还给学生”踏出一步。因爲学生不再是爲了分数、不再是瞄准教师期待的“标准答案”，而是需要经过自己的消化，需要发挥自己的创意，即使学生的学习也许仍然是规定课程的一部分。层次七：学生预习。教师提出单元的大概，授课之前，让学生通过AI，采集有关知识 – 定义、例子、实验、自测、参考，然后在课堂上互动交流。这是让学生掌握一个单元的学习起点，而不是让教师授课作为起点。一般这样的课堂会非常活跃。这种运用，需要教师对学生有信心，相信他们有一定的自学能力。而且会面对不一样的课堂形态 – 学生的多元理解、学生的活泼互辩、学生会超越教师、… 等等。（也有家长以此来提升子女的学习。）这种运用，改变了教师的权威地位，也就是改变了学生的学习身份。也是“把学习还给学生”很有效的一步。关键是在课堂上可以有互动，允许不同理解的交锋，也因此不会认爲AI就是绝对的权威。层次八：学习伙伴。让学生在整个学习过程中，把AI当成小伙伴；不断从AI得到知识与建议。这种AI的运用，可以是课程内的学习（甚至应试），也可以是学生自选的学习领域。这个层次，可以是某种具体的“人机合作”，例如鼓励学生与AI互动地改进自己的写作；也可以不再局限于某个课程单元的学习（例如开放式的跨学科探索）。有把这称爲学生的“个性化”学习。这个层次须提防把AI当作搜索器，以为AI提供的信息绝对正确，把AI变成另一个权威。层次九：人机互动。学生学会与AI批判性地互动，辩证地运用AI提供的信息或建议，从而得到AI的帮助，不断帮助和改进自己的学习。进一步，有教师鼓励学生塑造个人的学习“智能体”（Chatbot），也就是为这名学生“量身订造”的个人工具。学生灵活调动AI这个工具，充分发挥自己的本体能动性（Agency）。层次十：把学习还给学生。让学生本体拥有自己的学习，是否可以批判性地与AI互动，是“把学习还给学生”的最关键之点。没有这一点，学生就还是在被动的、被限制的、被局限的情况下学习。纵观以上十个层次，AI的运用其实有两个维度：一、基本上不变教育形态，但是做得更多、更快、更好；二、“把学习还给学生”，改变学生的学习身份，改变教育形态。后者是释放学生，让学生准备未来；也是教育踏进未来的第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