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自行车联盟紧急声明！赛事现场抗议，以色列车队深陷舆论漩涡

周三，在环西自行车赛第17赛段巴尔德奥拉斯（奥伦塞省）的起点，民众举行抗议，反对以色列博泰车队（Israel Premier Tech）参赛，并声援巴勒斯坦。

对于车手和环西赛的组织者来说，这可真是倒霉！眼下正在发生的是一场种族灭绝……生活就是如此不公。赛段领先者约纳斯·温格高（Jonas Vingegaard）对抗议活动表示理解，而另一些人则抱怨因声援巴勒斯坦的示威而无法正常完成赛段。这让我想起早年间，在烟雾缭绕的新闻编辑室里流传的一个老笑话：“昨天真是糟糕透顶，我母亲去世了，我的打火机也丢了。”这类笑话是新闻记者愤世嫉俗心态的训练场，而这种心态有时又被归咎于新闻这个行业本身。但要论愤世嫉俗，以色列正让最出人意料的角色刷新着世界纪录。

反对以色列博泰车队参加环西赛的示威活动，反映了西班牙社会的普遍情绪。该车队的所有者西尔万·亚当斯（Sylvan Adams）是一位商界巨头，他是内塔尼亚胡的朋友，也是一位毫不讳言的犹太复国主义者。亚当斯本人曾声称，他资助车队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以色列”这个名字与体育等积极事物联系在一起。用专业术语来说，这就是“体育洗白”（sportwashing），体育界的管理者们理应摒弃这种做法。公众已经看清了亚当斯的意图：既然他的车队为政治服务，那么在以色列正为一场已导致64000人（其中许多是儿童）罹难的大屠杀负责的背景下，这支车队的存在本身就玷污了体育赛事。

环西赛发现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和业内其他公司一样，它也乐于塑造自己备受喜爱的品牌形象。每年，赛事都会吸引成千上万的民众涌上小镇街头。人们为比赛欢呼喝彩，将这项活动视作自己的节日。与银行这类机构相比，这正是赛事主办方尤尼帕布利克公司（Unipublic）的优势所在。

然而，这种象征性的无形资产和社会根基也伴随着相应的责任与顾忌。如果赛事标榜体育价值观，就必须身体力行。此外，倾听那些赋予赛事生命力的车迷们的心声，总归不是坏事。当你真正关注他们时，奇妙的事情就会发生：在整个八九十年代的环西赛期间，赛道沿途的阿斯图里亚斯村庄时常能看到矿工的抗议。赛事组织者会在车队抵达前几分钟，给他们在电视镜头前发声的机会，甚至递上麦克风。不久后，当自行车手们出现时，他们在矿区受到了热烈欢迎。这项赛事不仅为他们带来了精彩的比赛，更在他们身处困境时提供了一个发声的平台。如今这些手持巴勒斯坦旗帜的抗议者，同样在寻求理解与支持。他们代表着西班牙的社会良知。

当没有人质问你所谓的价值观是什么、你又如何捍卫它们时，空谈体育价值观是件轻松惬意的事。但当体育界的管理者们面临困境时，他们的言辞就变得更具指向性了。在所有可供选择的价值观中，国际自行车联盟（UCI）偏偏选择了“体育的政治中立”，以此为由支持以色列博泰车队参加环西赛，这让我印象深刻。

事实上，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IOC）在20世纪70年代提出“政治中立”原则并非空穴来风。1968年的墨西哥奥运会上出现了标志性的一幕：非裔美国运动员托米·史密斯（Tommie Smith）和约翰·卡洛斯（John Carlos）在领奖台上戴着黑手套，高举拳头，宣示“黑人力量”（Black Power）。当时，世界正迎来大型全球赛事的曙光，运动员们的反种族主义宣言让奥林匹克五环的掌控者们感到不安。

从那时起，直到2023年西班牙女足运动员发起的#SeAcabó（意为“到此为止”）运动响彻世界各地的体育场，体育赛事中的政治表达从未停歇。而且，运动员们在选择表达诉求时，往往能抓住问题的核心，他们高度专注于自己的目标，不会为无关紧要的琐事分心。在谴责种族主义或性别歧视时，无关政治，只关乎正义。

反对种族灭绝更是如此。加沙正在发生的是危害人类罪。这类罪行之所以被称为危害人类罪，正是因为它们挑战了我们所有人的共同人性，无论我们的政治信仰、族裔、性别或宗教背景如何。如果要谈论价值观，我会引用皮埃尔·德·顾拜旦（Pierre de Coubertin）的哲学。奥林匹克运动的创始原则就强调，体育必须为“建设一个和平的社会”做出贡献。基于这些价值观，国际奥委会理应设法将以色列排除在体育赛事之外。

毕竟，2022年，国际奥委会曾以两个理由将俄罗斯和白俄罗斯排除在外。其一，是违反了2022年冬奥会的奥林匹克休战协议（但这不值一提，就像前面那个关于我母亲和打火机的笑话一样）。第二个理由则更具说服力：俄罗斯的侵略行为，使得乌克兰运动员无法在平等的条件下参与竞争，因为他们的生活已完全被战争所左右。这是事实。而这一逻辑同样适用于巴勒斯坦运动员：他们只能在炮火下奔跑。

作者介绍 艾琳·洛萨诺（Irene Lozano）是一名作家。她曾在2020年至2021年间担任西班牙体育国务秘书。她的新书是《它们是风车，不是巨人》（Son molinos, no gigantes）（半岛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