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月 27 日那晚,青岛的海风带着咸涩的潮气直往颁奖厅的门缝里钻,吹得人后颈发凉。第二十届华表奖的舞台上,颁奖嘉宾的话音刚落,“惠英红” 三个字像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 原本交头接耳的观众席突然静了零点几秒,连远处摄像机的 “咔嚓” 声都清晰可闻。
就在这寂静里,马丽 “腾” 地从座位上弹起来,手掌拍得通红,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玻璃珠子,嘴里还跟着念了句 “红姐值得”。坐在后排的人瞧见她睫毛上闪着的泪光,忽然就觉得,这个夜晚注定要成为好多人心里的一个印记。毕竟,华表奖的优秀女演员奖杯,头一回被香港演员捧在了手里。
说起《我爱你!》里的李慧如,好多人至今还记得惠英红在巷子里蹲下来捡易拉罐的那场戏。她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指蜷曲着去够地上的罐子,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指尖还微微发颤。抬头跟人说话时,眼皮总是先往下耷拉,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可一听到对方提起去世的老伴,眼珠子突然就定住了,像有簇快要熄灭的小火苗,在浑浊的眼仁里猛地跳了跳。
后来听剧组的人说,红姐为了演好这个说粤语的北方老人,每天收工后都拽着方言老师练发音,连吃饭时都攥着个小本本,在餐桌上画满 “zh、ch、sh” 的拼音标注。有场和年轻演员对戏的戏,对方总把 “冰棍” 说成 “冰棍”,她就握着人家的手,一遍遍地用带着港味的普通话念:“记住啦,舌头要抵着上牙床,冰棍 ” 那认真劲儿,倒像是教自家孩子写作业的长辈。
领奖台上,她举着奖杯说 “年轻导演找我拍戏,零片酬我也演” 时,台下有个年轻编剧后来在微博写,自己听见这话时,后颈子突然冒起一层鸡皮疙瘩。现在的娱乐圈,流量明星拍部戏动辄几千万的新闻天天上热搜,可红姐说这话时,语气平平常常的,就像在说 “今晚加道菜” 似的自然。
同组的演员透露,有回拍一场雨戏,年轻男演员老是把握不好哭戏的节奏,红姐就陪着他在雨里站了半个多小时,手把手地教:“哭不是嚎啕,是心里堵得慌的时候,眼泪自己往外涌。” 说着就红了眼眶,把小伙子都看愣了。也难怪颁奖礼后,网上关于 “老戏骨该不该带新人” 的话题吵得热闹,好多业内人都说,红姐哪是 “带” 新人,分明是把自己几十年的演戏心得,像掰碎了揉烂了,一点点喂给后辈吃。
最让人心里发暖的,是她和马丽的那段交情。颁奖礼后的采访间里,马丽拿着话筒刚提到 “红姐” 两个字,声音就开始打颤:“去年在东北拍《第二十条》,零下二十多度的天,红姐在隔壁组拍《我爱你!》,每天收工都让助理拎着保温桶来送老火汤。那汤熬得浓啊,排骨炖得烂乎乎的,飘着几片绿绿的西洋菜,掀开盖子香味能飘满整个片场。”
她低头抹了把眼睛,突然把手机举到镜头前锁屏壁纸上,她和惠英红头挨着头比剪刀手,不知道哪个调皮的工作人员给 P 上了 “青岛双姝” 的卡通字,旁边还画了俩冒热气的汤碗。“有人问我会不会羡慕她拿奖,” 马丽吸了吸鼻子,“我跟他们说,能看着这样的前辈拿奖,比自己拿奖还高兴呢。” 这话听着实在,让人想起娱乐圈里那些明争暗斗的传闻,突然就觉得,这俩相差 13 岁的影后,倒像是从同一个江湖里走出来的姐妹,彼此扶持着往前闯。
惠英红捧着奖杯站在灯光里时,65 岁的年纪在娱乐圈不算年轻,可她眼里的光却比台上的水晶灯还要亮。台下有观众想起她早年在邵氏拍武侠片的样子,一袭红衣在屋顶翻飞,拳脚带起的风都带着飒爽;也有人想起《血观音》里那个阴鸷的母亲,眼角眉梢都是戏。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变了很多,从打星变成了演技派,从香港拍到了内地;可又好像什么都没变,还是那个会为了一句台词琢磨一整天的惠英红,还是那个看见年轻演员有潜力就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教的惠英红。在这个流量像潮水一样涌来涌去的时代,她就像块稳稳立在潮水里的礁石,用几十年的演技和人品告诉所有人:戏比天大,从来都不是一句漂亮话,是得用一辈子去践行的事。
散场时,青岛的海风还在吹,带着淡淡的海腥味。好多人走出场馆时还在聊,惠英红拿的这个奖,与其说是颁给她一个人的,不如说是颁给所有在娱乐圈里踏实演戏、认真做人的人。毕竟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在用心演戏,谁在敷衍镜头,时间长了,总能看得分明。
更新时间:2025-04-30
本站资料均由网友自行发布提供,仅用于学习交流。如有版权问题,请与我联系,QQ:4156828
© CopyRight 2020-=date("Y",time());?> All Rights Reserved. Powered By bs178.com 闽ICP备11008920号
闽公网安备35020302034844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