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备驱动射击的下一代解法？

就在今日，Gearbox Software系列新作《无主之地4》发售。本作一改往作的箱庭地图，转而采用规模与体量更大的开放世界。在装备驱动基因上，游戏也加入了主打“拼好枪”的“授权部件机制”（枪械可以搭载其他枪械公司的部件），以及更大的角色天赋树规模......

作为装备驱动射击金字招牌《无主之地》新作，这样改动固然值得鼓励，可首日玩家风评却倒向了另一边。游戏倒是登顶了Steam全球、国区畅销榜（除去免费游戏），但首日评价却褒贬不一。这其中全球6000多条评论中，好评率为60%，而国区好评仅有29%（多半差评）。

玩家的质疑，主要集中在游戏的优化上。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评论是——9950X3D+RTX4090，4k分辨率下部分场景到不了40帧，即便是降低到中画质，也就勉强能达到游玩的及格线。

对此，甚至有玩家戏谑到“用最低的画质，最低的帧数享受自己热爱的东西”，找回了当年玩游戏的激情。

优化问题固然可以随着时间去解决，但是经过越来越多的UE5游戏首发出现了优化问题，也导致现在很多玩家对“UE5”谈之色变。对比追求极致的画面效果，更多玩家会选择画面帧数的稳定性，但在UE5的浪潮趋势下，这些最基础的玩家诉求却得不到满足。恐怕，UE5游戏抢首发的“陷阱”，将会在玩家群体中根深蒂固。

当然，它并非本篇文章讨论的重点。其实《无主之地4》也在尝试回答装备驱动射击的下一代解法，尤其是开放世界与装备驱动的变化思路，也值得国内厂商去思考。

开放世界+装备驱动是否可行？

《无主之地4》对比前作最大的变化，莫过于关卡模式由箱庭章节关卡转为开放世界。但要说有没有惊喜？有，它有着比前作更大的体量、更大的自由度，但也有着一些遗憾。

首先是，游戏在开放世界模式行采用了清单式，除了主线外，玩家还可以清理地图上的一处处据点，获取更强力的装备。这在其他游戏中可能会让玩家头疼的设计，但反而与《无主之地》装备驱动的基因莫名相符，它为玩家提供了更多刷装的机会与选择。

并且很多据点、支线设计也十分直接干脆，有的是割草一波又一波的敌人，击败BOSS然后获取强力装备。又有的是一条路打到底，直到干翻BOSS。再配合游戏粗犷的美漫画风，以及略显发癫的无厘头角色塑造，反倒有种独特的气质。

其次是，地形变得更加立体，有了更多的垂直设计。配套角色机动性能也得到了提升——除二段跳、滑铲之外，增加了钩爪、空中滑行，同时玩家也可以随时召唤载具，再也不用像前作那样去满世界找那辆小破摩托。

当然，除了作为机动功能外，它也赋予了一定的战斗乐趣。就以钩爪举例，玩家既可以凭此跃上高台，来跨越地形或躲避敌人追击，同时它也能勾起场景中的物体，来砸向敌人。又比如空中滑翔，玩家既可以在高速行驶中二段跳+滑翔飞越沟壑悬崖，也可以从高处滑行冲入战场，来获取更好的攻击视野。

不过也有遗憾的部分，其实钩爪这一设计本身能够有着一些涌现式交互的潜力。例如在《光环：无限》已它不仅可以作为机动手段，同时还能勾住敌人的载具、地图上的枪械以及其他交互物品。而《无主之地4》的勾爪交互的探索上有些浅尝辄止，翻阅地形时勾爪只能定点交互，在战斗中钩取场景物品对敌人造成的伤害有限，并不能成为贯穿全局的战斗策略，只能作为前期丰富战斗体验的一环。

除此之外，随着地图复杂度的提升，游戏的导航功能却并没有一同升级，它只能实现平面上路线规划。很多时候导着导着就把玩家带到沟里，上演一段“飞驰人生”，于是玩家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重新探路，坐实了“缺德导航”的名号。

抛去这些遗憾的部分，你要问我射击游戏做据点式开放世界是否可行？恐怕笔者仍旧存疑。坦白说，做开放世界+PVE射击《无主之地》并非先例，育碧的《孤岛惊魂》系列，微软的《光环：无限》，都尝试过在开放世界的探索，虽然内容肉眼可见的增加，但伴随而来的便是重复度的提升。就比如《光环：无限》因开放世界内容重复问题，玩家普遍反馈体验不如前期的线性关卡。

也因此，像是《孤岛惊魂6》通过改变奖励的模式，来改善同质化的体验。当玩家完成每一处据点后，会给予玩家功能唯一的武器。一方面可以增加玩家探索据点的驱动力，另一方面这些功能各异的武器装备也能改变玩家的思路与打法，变相改善了据点体验。

但要是问装备驱动+开放世界是否可行？笔者会给出肯定的答案。正如前文所言，它为玩家提供了更多刷装的机会与选择，玩家的目的并非单纯体验据点的关卡内容与提升等级，还有爆装这一核心驱动。只要这个过程能够让玩家“射爆”，不那么坐牢，便足以满足玩家的需求。

更靠拢动作射击，构筑更加“刷子”化

当然，《无主之地4》转向大世界的变化，新意虽看上去不多，但至少探索了一条射击PVE+开放世界的可行方向。对比开放世界，游戏带给笔者更多惊喜的反倒是《无主之地4》在战斗、构筑上设计思路的转变。

首先是，游戏试图在原有的高速射击战斗中，通过建立资源循环的方式来加强战斗的动作交互。最直观的便是游戏加入了存在CD的治疗针，并且大幅度减少血包的掉落。同时前作的手雷槽也变为了炮械槽，不仅仅可以装配手雷，还可以装配飞刀、火箭炮以及其他重武器，在使用上也是转CD的方式。

这也意味着，玩家也不能如同前作那样，一股脑的轰杀大片敌人，然后凭借的BD强度与掉落的大量血包“以战养战”，而是需要规划节奏，利用高机动性游走战场，在战斗资源循环创造时机与敌人周旋。

可以看出，《无主之地4》通过大幅度优化了射击玩法本身的乐趣，来强化游戏刷宝的核心体验，这对于装备驱动射击游戏而言，才是真正需要探索的方向。

其次，在构筑方面，《无主之地4》也变得更加“刷子”化。老玩家或许知道，系列的宣发特色便是“游戏内存在多少多少亿把枪”，其实这本质上玩了手概念包装，事实情况是所有不同类型、品级、词条都计算在内，在数亿把枪械中，真正实用的枪械可能寥寥无几。

这在当时3A游戏追求内容体量的风潮下，的确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宣发手段。但在装备驱动领域中却算不上高明，他会让玩家有种“屎里捞金”的体验——就算后期爆出五颜六色的装备，获得了更多高稀有度的装备，也要一个一个去看受福词条。就算后面能让玩家洗词条，不仅需要消耗大量的“镒矿”，同时也是进入了另一个“混池”，让人一眼看不到头。

而《无主之地4》则是取巧地加入了“授权部件”的设定，玩家刷出的枪械中可能存在其他公司的枪械部件。并且装备词条，也不限于对某枪械的厂牌生鲜，只要搭载了相关配件的也一样能生效。至于实现出的效果，大家也能想象得到。就比如一把霰弹枪，搭载了“雅各布斯授权”暴击时可以向附近敌人跳弹，“亥伯龙授权”来提升连续开火的精度......

也正由于构筑组件间的关系并非如前代那样绑定的关系，将系列庞大的枪械数量充分利用起来，游戏构筑的可探索空间扩大到一个十分夸张的程度。

除此之外，本作重拾了传说武器的“稀有程度”，不再像前作那样大白菜一爆一堆那样没人要，且性能也得到了明显的提升，基本都是各个流派的核心武器。甚至为了玩家更好的刷装，在每个BOSS门前都放置了“安可机”只需要投入一定的货币，便可以再次挑战BOSS，大幅度提升玩家的刷装效率。

与此同时，游戏还进一步扩充了职业天赋树。“铁骨战士拉法”“锻造骑士亚蒙”“魔女维克斯”“重力法师哈洛”四名初始角色中，每个角色可选三色天赋，而每个天赋分支下，又存在三个分支可选。

当然，提到构筑的变化，不得不提游戏新增的“固件”系统。除武器外，其他装备会存在固件来激活额外的增益效果（最大可激发三个固件效果），且装配相同固件的装备，对应的增益效果可叠加升级。

然而这一系统最巧妙的设计在于终局阶段，此时游戏会推出“固件转移功能”，将固件效果转移至另一件装备上。如果类比《暗黑》、《流放之路》等刷子游戏，“固件”则是可以提取部分装备的“威能”，来附加到其他装备上。

通过游戏的体验，无论是大世界的变化，还是动作射击的核心体验升维，亦或是构筑玩法上的大幅度进化。我们能够看出，除了优化之外《无主之地4》带来的绝大多数变化基本都是优点。

学得会“拼枪”，更要学得会“避坑”

《无主之地4》这次折腾，其实给国内做PVE游戏的团队上了挺实在的一课——好东西要去研究，但坑也别闭着眼踩。先说能研究的。

“授权部件”这套拼枪系统，真的有点东西。不过它也有可以优化的地方，比如说每个组件可以单独拆分，将“刷装备”这个行为从“碰运气”变成了“搞组装”。以前玩家是漫无目的地等一把完美词条的枪，现在每把枪都可能是一个“素材”，拆了东墙补西墙，自己拼出把神枪。这种设计既延长了刷子游戏的寿命，又让玩家更有掌控感，“肝”得明白，“爽”得具体。

再说天赋树和“固件”系统。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让BD更疯一点”。《无主之地》以前天赋树虽然分支多，但到头来主流BD还是那几套。现在三色天赋+三个分支+固件叠加，几乎明摆着鼓励玩家“整点新花样”。国内游戏总担心玩家“玩不明白”或者“玩得太花”，所以天赋系统做得束手束脚。但你看，《无主之地4》甚至敢在BOSS门口放“安可机”，它不怕你刷，它怕你刷得不爽。

至于开放世界+装备驱动的路子，国内团队其实可以更乐观一点。不是所有开放世界都得靠“电影级叙事”或者“无缝大地图”撑场面。像《无主之地4》这种“据点清单+刷装驱动”的模式，反而更贴近PVE玩家的本质需求，有地方打、有东西爆、有目标肝。地图不用多“真实”，但一定要让玩家“打得痛快”。

但优化问题真是血的教训。UE5再香，也不能忽视基本盘。国内玩家对帧数的敏感度比国外只高不低，《无主之地4》哪怕有神级设计，卡成PPT也一样被喷到差评如潮。这也提醒国内团队，技术债迟早要还，别等发售日才还。

总的来说，《无主之地4》这些设计进化，本质上都是在解决“刷子游戏”的核心矛盾——如何让玩家既感到目标明确，又觉得过程有趣。国内游戏如果只想抄个“拼枪系统”或者“天赋树”，却不愿在战斗手感、资源循环、装备深度上下功夫，那最终学到的也只是皮毛。

好东西不怕晚，但坑别踩着不走。《无主之地4》现在骂归骂，等优化补丁跟上，可能又是一条好汉。而国内游戏要做的，是趁现在赶紧想明白：你到底要玩家刷什么？怎么刷？以及别让他们刷着刷着就骂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