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身体是母亲身上的肉,跟母亲最密切;我们的心灵寄托在母亲身上,母亲的忧苦病痛激起心灵温暖的波澜。
岁月催逼,母亲日渐远去,病痛日渐深笃,却并不呻吟;身体日渐衰老,却从不抱怨。
瞧着母亲安详迟钝的面庞,心头涌起酸楚。每次问候“还好吗”,每次都应声回答“好”,可总觉得她的声调有些怪怪的。
我端详片刻,确认母亲是否真好,但看不出什么,母亲是缄默的宁静。
前年,母亲在重症室住了两个月,曾在生死线上挣扎,神志很久没有清醒。唤她时才勉强睁开眼,眼里蒙着一层东西。
母亲很顽强,我们也不能不顽强,病魔极大地摧残母亲,也折磨我们。
我十分爱母亲,为母亲买了房,住在离我们不远的小区,仿佛是我俩幸福的重要砝码。
只要母亲有什么情况,我几分钟就赶到,并采取很好的措施。
不过,我发现,对于母亲晚年的幸福,我的作用并不大。开始来时,她能走三五里路,到广场和公园去遛遛。没有料到,她渐渐体力不支,喘得厉害,上坡路几乎不能挪动。几年后,她就只能到楼下不远的广场慢慢走动。
患了大病后,母亲几乎不下楼了。尽管出院,恢复得令大家都很欣慰,但母亲陡然老了十岁。
母亲好不容易对我说,晴好的天气想下楼走动走动。我很高兴扶母亲去走走。我让母亲拄着新买的手杖,搀着母亲另一只胳膊,慢慢下楼去。
母亲的脸色开朗,但也是谨慎的愉快,仿佛孩子刚学步。母亲走得很慢,走几步就停下喘一会儿,很吃力。走到树荫下,母亲就坐下歇息一会儿。我把带的方便袋在路边的石上铺开,就扶她坐下。
等她喘得匀净些,我就说说话,看母亲是否回想得起我们经历过的事儿,她的思路很慢,但还清晰准确。我非常高兴地夸奖母亲,说得正确,脑子还好使。
不过,我并不谈,她在重症室的情况。有大半月时间,母亲都是迷糊状态。我去看她,每天只能一次,每次30分钟。俯身呼唤她,开始听不见,然后勉强睁开眼,因为嘴里插了管子,不能说。好一点时,还能轻微地点头。每次有了反应,我就觉得她从另一世界回来,泪就在心底涌,既悲悯又温暖。
对于重症室的经历,母亲也不说,在记忆的链条上,大概那一段黑暗漫长的日子缺失了。
我们谈得并不多,默默地慢慢地走,母亲坐着还算安详,走动时很吃力,但不喊累不呻吟。搀着她的臂,生怕走快了。只要母亲想停下,我就说“歇会儿,不急”。
但是很快母亲不再出门,不知是累还是怕麻烦我。我建议出去时,她都拒绝。
有一次,她像想起似的对我说,梦见自己死了。我心头哆嗦了,但立即愉快地说,你不是好好的?
她说出那个忌讳的字眼时似乎一点不忌讳,坦然得很。我捉摸母亲,她说出时也需要勇气吧?在生死线上抗争的经历也许留下记忆,只是不向我说而已。
死是母亲和我之间横着的沟壑,无法跨越。
在重症室的那些日子,昏天黑地,不知母亲是怎么挣扎过来,我也不知是怎么挣扎过来的。有两次抢救,每次心脏都停了近十秒钟。我们守在门外,时间停止,空间荒诞,喉咙哽着硬硬的东西。
最严重的几天,我唤她都不应,只能感受到握住的手还有轻微反应。看到显示屏上的数字还勉强正常,才得到些许安慰。
母亲经历生死考验,我经历痛楚的考验。
岁月催逼,考验注定还要到来,苦难是我俩注定的命运……#红旗HS7 PHEV#
更新时间:2025-06-30
本站资料均由网友自行发布提供,仅用于学习交流。如有版权问题,请与我联系,QQ:4156828
© CopyRight 2020-=date("Y",time());?> All Rights Reserved. Powered By bs178.com 闽ICP备11008920号
闽公网安备35020302034844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