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加勒比海盗,就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戴眼罩的独眼龙。
但是,这些贪婪、野蛮、嗜血的海盗横行的年代,与同时期的广东女悍匪“单眼英”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别的不说,“单眼英”废掉的那只眼睛,是她自己动的手,为的是开枪时方便瞄准。
关于“单眼英”的身世,向来说法不一。有人说她是广东台山县广海城村人,原名林瑞英。
也有人说她台山县大洋村人,丈夫出外谋生,一走就杳无音讯。
古兜山上的土匪,垂涎她的美貌,就把人绑架到山上做人质。但是她婆家不愿拿钱赎回人质,“单眼英”一怒之下,也做了土匪。
然而以上两种说法,都禁不住推敲,漏洞百出。
另外还有一种更离奇的说法,说她原籍是广西藤县人,名叫曾九英。自幼父母双亡,跟着一个绰号“混江龙”的师傅走江湖。
清末民初,广东一带比较富庶。常言道穷文富武,所以开武馆的特别多。
“混江龙”带着自己的女徒弟,专门靠踢馆维持生计。
曾九英12岁那年,“混江龙”在新会县江门埠连挑三家武馆,轰动了当地整个武术界。最后连古兜山上的“大天二”们都惊动了。
“大天二”是广东一带称呼那些势力雄厚土匪头目的。
在骨牌中,天牌(12点,黑红各半)最大,其次就是地牌(两点红),当地人称“大天二”,比人牌(红八点)要大一些。把土匪头目称为“大天二”,就是形容他们“敬天欺人”。
古兜山在古籍上称之为汤瓶山,濒临南海,位于台山县和新会县的交界处。其中包括新会县的崖西和崖南两个乡(2002年合并为崖门镇),以及台山县的三合乡。
古兜山山势奇险,层峦叠嶂,主峰是海拔982米的狮子峰。
海拔虽然不高,但由于是在海边,远看群山犹如蹲伏着的昂头猛虎,所以古兜山又名虎兜山。
古兜山群峰耸立,宛若一支支长戟直刺云霄。掩盖在杂草树丛中的山路湿滑、崎岖,许多断崖处,还需要徒手攀爬。随时都有跌落悬崖的危险。
除此之外,原始森林中随处可见的毒蛇,更会突然窜出袭击过往的路人。
对外交通只有一条向南的单向路,经崖门出海。是珠江水系八大出海口之一。
蒙元和南宋的最后一战“崖山海战”,就发生在这里。
古兜山上危机四伏,不要说以前,即便是现在,这里也是游览的禁区。
古兜山
古兜山从明代开始,就有些走投无路的人,啸聚于此,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
数百年来匪患绵延不绝。即便是有官军来剿匪,也会因为凶险的地形,最终偃旗息鼓。
到了清末民初,古兜山上的土匪更加猖獗。他们分为两部分,盘踞在山北合岭、山东黄冲村、三村的“新会帮”,还有盘踞在古兜山南部田边村的“信宜帮”。
“单眼英”的师傅“混江龙”威震新会县,惹恼了古兜山“信宜帮”的“大天二”梁恩,绰号“肥仔恩”。
梁恩孔武有力,粗通拳脚。年轻时曾经在江门埠江昌隆砖瓦铺做学徒,期间因为打伤了人,被迫做起了砖瓦生意。
生意做得挺大,几乎垄断了台山、新会、开平、恩平等四县的砖瓦生意。
正所谓树大招风,没什么背景的梁恩,被一个绰号“梁贵仔”的“大天二”给盯上了。
“梁贵仔”趁梁恩出海之际,带人把梁恩的财产,以及他囤积的砖瓦都劫掠一空,顺便又把梁恩的妻儿老小满门11人都杀了。
一贫如洗的梁恩怒不可遏,决定来个以暴制暴,把心一横,到田边村入了“信宜帮”。
开始梁恩只是个小角色,可他头脑精明,又能打,是土匪中间为数不多文武双全的人物。
因此梁恩当土匪时间不长,就成为“信宜帮”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当时“信宜帮”的二当家吴成,绰号“指天成”,对帮主的位置觊觎已久。
吴成暗中勾结梁恩,把老帮主给干掉了。
本来吴成认为,帮主的位置非他莫属,可手下人却一致认为,梁恩更胜一筹。
吴成折腾了半天,等于为人作嫁,还是“二当家”,臣服于新帮主梁恩脚下。
梁恩确实是个人才,把“信宜帮”搞定有声有色。
梁恩本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很少在周边作案,“信宜帮”成了不折不扣的海匪。
抢劫商船,可比打家劫舍赚钱容易多了,而且不用担心官军的追剿。
“信宜帮”很快就发展到五六百人,而且武器精良,每人一支进口的驳壳枪,就连许多军阀都装备不起的马克沁重机枪,“信宜帮”都配备了三挺。
小有成就的梁恩膨胀起来,有些类似于《侠客行》中的白自在,总认为自己无所不能。
“混江龙”在江门埠连挑三家武馆,梁恩闻讯后,就找吴成商量,要去找“混江龙”比武。
吴成巴不得“混江龙”把梁恩打死,因此极力怂恿,并努力促成了这次比武。
说起比武,“混江龙”的实战经验,可比“肥仔恩”丰富多了。众目睽睽下,梁恩被打得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摔得鼻青脸肿。
恼羞成怒的梁恩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身败名裂,为了保全名声,他破坏了比武的规矩,掏出驳壳枪,直接送“混江龙”领了盒饭。
梁恩虽然赢得了胜利,可也知道自己胜之不武。于是不顾众人的反对,收养了“混江龙”的徒弟曾九英。
曾九英跟“混江龙”闯江湖多年,不但练的身手敏捷,更擅长察言观色。
师傅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现在师傅遭暗算死了,并没有一个人,对她这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表示过一点儿同情。
即便是有人对她献殷勤,也是觊觎她的美貌,图谋不轨。
曾九英在人前强颜欢笑,私下里却暗下决心:血债血偿,绝不宽恕!
她伪装的特别好,没有看出这个美丽的女孩,不但心理阴暗,更有一副铁石心肠。
梁恩对曾九英心存愧疚,找了不少武术高手教她武功。
曾九英本来跟“混江龙”就打下扎实的基础,现在有名师指点,更是如鱼得水,尤其是猴拳,她练的出神入化。
就在曾九英专心学武之际,梁恩的事业也蒸蒸日上。
先是梁恩和吴成的矛盾,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吴成曾经几次暗杀梁恩,但终究功亏一篑。
梁恩谋定而后动,“信宜帮”有一次在海上抢劫商船时,官军的船队突然出现。
“信宜帮”的一艘机帆船被击沉,除了被溺毙的以外,还有七八个土匪,被官军抓了后,当众枭首示众。
一时间“信宜帮”内人人自危,深怕官军找上门来。他们做的都是无本的生意,如果没有内奸,官军根本不可能出现的那么及时。
而梁恩突然一口咬定,吴成就是潜伏在“信宜帮”中的卧底。
这种事大家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吴成百口莫辩,最后被梁恩以“私通官军”的罪名,把吴成枪杀后,尸体丢入大海。
吴成是“信宜帮”中的资格很老,他莫名其妙的被除掉,很多人是心存怨念的。
梁恩的名声扫地,急需做一件大事,挽回声誉。
当时“信宜帮”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内部是吴成。外部就是来自于“新会帮”的欺辱。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新会帮”和“信宜帮”同处古兜山,平时磕磕碰碰总是难免的。
这一次“新会帮”趁“信宜帮”内部闹矛盾之际,落井下石,抢了对方不少的生意。
“新会帮”确信,“信宜帮”这次内斗他们元气大伤,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但是梁恩别出心裁,他勾结官军,向当时的“五邑善后督办”王传善大肆行贿,给自己谋了一个“古兜山清乡大队长”的头衔,摇身一变,从“大天二”变成了剿匪头目。
梁恩这波操作如此娴熟,让人很难不怀疑吴成勾结官军的罪名,是贼喊捉贼,被强加到头上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梁恩做了清乡大队长,开始以剿匪的名义,对“新会帮”大打出手。
“新会帮”里几个有名的“大天二”,陈浓,绰号“胡须浓”;黄胜,绰号“大眼胜”;李流,绰号“豆皮流”;梁昌,绰号“牛颈昌”;李尧,绰号“客家尧”等人,都先后被梁恩给干掉了。
从此“新会帮”一蹶不振,后来更是归附了“信宜帮”。
梁恩功成名就,终于得到属下的谅解。
但是无论是官军,还是土匪,都不允许梁恩黑白通吃。
梁恩权衡利弊,感觉还是做大队长更有前途。于是他金盆洗手,让出“信宜帮”大天二的位置,专心致志的做他的大队长去了。
继任“信宜帮”大天二位置的,是信宜县人陈祝三。
陈祝三上任后,把“信宜帮”的匪巢,从田边村迁移到台山县大窿洞。
大窿洞名为洞,实际上是一座大山,面积达到150多平方公里。
陈祝三搬家的目的,是想脱离梁恩的束缚。
梁恩名义上是“古兜山清乡大队长”,实际上就是“信宜帮”的太上皇。
陈祝三接管了“信宜帮”以后,还有一个棘手的难题,就是如何处置曾九英。
此时的曾九英已经十七八岁了,出落的花容月貌,由于以前梁恩的袒护,在“信宜帮”也没有多少人敢招惹她。
陈祝三开始打算纳曾九英为妾,奈何这妮子心高气傲,根本看不上陈祝三。
一家女百家求,曾九英美貌超群,觊觎她美色的土匪不在少数。
为了自保,曾九英更加努力的习武。
一个叫叶兰初的小头目看出端倪,他告诉曾九英,就算练武练成钢筋铁骨,在子弹面前也是白搭。要想在“信宜帮”出人头地,一定要练就一手好枪法。
曾九英自幼闯荡江湖,讲究的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所以在练习射击时,很难做到心无旁骛。
这女人也是心狠,竟然用手指戳瞎了自己的左眼。
果真是苦心人天不负,很快曾九英就练就了一手好枪法。夜里能打灭百步外燃烧的香头。
土匪们也被震慑住了,从此曾九英这个名字逐渐被人忘记,因为她有了自己的绰号“单眼英”。
她平时的标配就是人前永远不肯摘下的一副墨镜,腰间两支机头大张的驳壳枪。
“单眼英”在“信宜帮”中,开始的地位并不高,在一众大小头目中,排行第十七,大家当面都称她十七妹。
1921年冬季,陈祝三带领“单眼英”等三十多名匪徒,在公海劫持从海宴驶往澳门的"海荣轮",有船员试图反抗,被“单眼英”一枪打死。最后117名乘客被绑架为人质。
人质被关押在广海镇甫草村的深山密林中,人质家属缴纳了巨额赎金后,才把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亲人营救出来。
这是“单眼英”第一次出手杀人。其冷酷让一众土匪自愧不如。
1922年10月底,“单眼英”伪装成流浪乞丐,潜入台山县广海乡大洋村,被好心的村民收留。
其间“单眼英”将村里的地形,以及防护措施都摸的一清二楚。
11月1日,“单眼英”和陈祝三里应外合,攻占大洋村,将贵重物品劫掠一空后,又放火烧毁民房上百间,最后又将300多村民绑做人质。“单眼英”将这些人质称之为"捉羊牯"。
“单眼英”在这次行动中居功甚伟,在土匪们中间名声大噪。再加上她的姘头叶兰初从中谋划,上演了一场“逼宫”的闹剧。
从此“单眼英”成为这伙土匪中最大的“大天二”。被逼退位的陈祝三也没有离开“信宜帮”,而是屈居第三,地位仅次于“单眼英”和叶兰初。
实事求是的说,“单眼英”的管理才能,确实比陈祝三高出一筹。在“单眼英”的治理下,所部匪众从五百多人,迅速扩充到1300多人。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单眼英”直接管辖的一百多名女兵,要求模样周正,未婚,17至21岁之间。
这些女兵都配有双枪,在“单眼英”的悉心教导下,一个个修炼的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在匪巢里有一块令人闻之色变的"劏人石",对那些拿不出赎金的人质,就在这块石头上凌迟处死。行刑的就是这群女兵。
行刑时“单眼英”还要求其他人质在一旁围观。期间被活活吓死的人质不在少数。
“单眼英”手下人多了,活动区域也随之扩展到甫草、泷门、临田、赤溪、铜鼓等地,势力范围几乎囊括了整个古兜山区。
为了方便管理“单眼英”将匪巢从大窿洞搬迁至赤溪村。
赤溪村是有名的“侨乡”,“单眼英”的恶行,让无数华侨叫苦不迭。
“单眼英”股匪作案非常频繁,无论是海上,还是古兜山周边数县,随时都可能出现土匪的影踪。
“单眼英”只做“大生意”,作案都有的放矢,捉来的“羊牯"非富即贵,像寻常贫困人家,她非但是不屑一顾,而且碰到了还多少周济一点儿。
“单眼英”对捉来的"羊牯",手段极其残忍。为了防止"羊牯"逃走,都会把他们的脚筋挑断。
为了勒索赎金,土匪们经常割下"羊牯"的鼻子或者耳朵,送给其家属。
有个省港的商人到江门埠收账,不幸落入“单眼英”手中,不但随身携带的财物被劫掠一空,还要求其家属缴纳5000港元的赎金。
商人的家属不信邪,直接报官,结果官府还没行动,商人的耳朵就已经送上门来。
对那些实在不拿钱的"羊牯",就在"劏人石"上给凌迟了。
即便是按时支付赎金的"羊牯",也往往难以善终,除了终身残疾外,释放前还要请"羊牯"吃一顿“饱饭”,一大碗粘稠的洋灰(水泥)粥。
喝了这玩意的"羊牯",浑身水肿,肚子胀得像小鼓。
甫草村有个姓彭的"羊牯",缴纳了5000块大洋的赎金后,喝了一碗洋灰粥,回家两天就腹胀而亡。
因此在当地有个说法,做了“单眼英”的"羊牯",团聚更痛苦。
“单眼英”恶名卓著,在古兜山周边百里以内,提起这个女人来,孩子都吓得不敢出声。比三国时期的张辽也未遑多让。
“单眼英”的“生意”越做越大,到后来在原来的基础上,又把魔爪伸向铁路运输,当时宁阳铁路刚开通不久,土匪们就开始在列车上收取禾苗费和保护费。
除了有钱有势的外,那些洋人也是“单眼英”重点关注的目标。
对于这些西洋"羊牯",“单眼英”往往还是愿意高抬贵手的,不会挑他们的脚筋,另外收不到赎金也不会轻而易举的“撕票”。
可对方真得决意不拿钱,那结果就不好说了。
反正“单眼英”勒索赎金时,来回跑腿的大都是外国人。
“单眼英”当“大天二”的那些年,积累了天量的财富,具体有多少,没人能说的清楚。
比如说1926年四月初,“单眼英”枪杀民团总指挥徐某后,攻占广海城。全城的买卖铺户都被劫掠一空。仅银圆一项就有300多万元。其余的贵重财物,竟然填满了三座五层楼高的碉楼。
也正是因为这次事件,成为“单眼英”覆灭的导火索。
钢筋水泥建造的碉楼,是当地有钱人防御土匪的建筑,坚固异常,同时可以容纳上百人在此避难三个多月,而衣食无忧。
“单眼英”股匪虽然武器装备精良,可要想凭借进攻拿下一座碉楼,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单眼英”诡计多端,为了对付碉楼,她琢磨出一个火攻的毒计。
在掳掠广海城时,土匪们用火攻对付一座碉楼,结果导致七十多名妇孺被浓烟活活熏死。
另外感觉财大气粗的“单眼英”,给她的匪众配发了统一的军装,并改名为“华国绿林军”。上百名女匪,抬着杏黄色“陈”字大旗,到处招摇过市。
“信宜帮”最早是当地一个姓陈的商人创建的,所以后来“信宜帮”的匪众,都尊他是祖师爷。
“单眼英”如此胡作非为,终于把官军招来了。
其实以前这几年时间里,官军也数次对“单眼英”用兵,可最后都落得铩羽而归。
最早来古兜山剿匪的,是对“肥仔恩”(梁恩)有提拔之恩的王传善。
王传善跟《水浒传》学来的以匪治匪,效仿宋江征方腊,收编了梁恩等几个势力较大的“大天二”,用他们去剿匪。
不料这些被收编的“大天二”匪性不改,进山剿匪不认真,杀良冒功,祸害百姓却十分擅长。
王传善剿匪越剿越多,以至于当地百姓认为,官军比土匪更可怕。
王传善剿匪不力被调离,随后肇军(1923年被桂系收编)名将黎培霖带兵进入古兜山。
这厮换汤不换药,继续采用王传善以匪治匪的战术。
土匪们也有了经验,先是挂着被收编的名,到官军那里领了枪弹后,找借口反水,用官军发的枪弹打官军。
因此黎培霖比王传善更惨,想全身而退都不可能。最后只能给土匪缴纳了一笔巨额的买路费,这才灰溜溜的逃出古兜山。
1923年春天,广东省公安游击统领熊华,率领2000多官军进入古兜山剿匪。
这一次熊华依仗的是花重金买来的两门克虏伯山炮。结果官军刚到台山县海宴乡,“单眼英”就收服了官军中的炮兵,瞄准官军宿营地就是一通狂轰滥炸。
可怜的熊华,一个土匪的影子都没见着,就几乎全军覆没。
“单眼英”有了“开花炮”,更是如虎添翼。
1925年粤军将领洪敦耀带人进古兜山剿匪,第一件事就是找“单眼英”商量,官军和土匪联手合伙“做生意”,洪敦耀只要求坐地分赃就可以了。
后来官匪勾结的事情败露,官军大都归顺了“单眼英”。
土匪越剿越多,古兜山周边数县,承担的剿匪费用也越来越多。到后来不堪重负的台山县长刘栽甫,在报告中直接说“台山无匪”。
广海城被“单眼英”攻陷后,粤军将领刘耀寰奉命进古兜山剿匪,没想到途中被广海乡民团阻止。
官军进退两难,不知民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直到后来退兵时才知道,因为匪乱,大批有钱人逃离故土,民团在路上设卡,以通匪为名,将这些有钱人盘剥一空。
“单眼英”组建正规军,引起了广东军阀的强烈不满。
1926年7月,李济深的第四军13师所部第38 、39团,在师长徐景堂的率领下,奉命进入古兜山剿匪。粤军剿匪总指挥刘耀寰,率领剿匪游击大队配合行动。参与剿匪的官兵总兵力超过1万人。
第四军在北伐战争中赢得“铁军”的称号,其战斗力不容小觑。
“单眼英”所部土匪,不但在兵力上处于劣势,在战斗素质上也不如官军。能够倚仗的就是精良的武器,以及熟悉的地形。
官军开始时势如破竹,接连攻占了广海城、甫草、临田、泷门等重要的土匪巢穴。
但是随着战局的发展,形势对官军越来越不利。
由于各县民团的掣肘,后勤补给越来越困难。土匪的抵抗越来越顽强,官军的伤亡也越来越大。
另外官军中爆发瘟疫,战斗力每况日下,士气萎靡不振。
而“单眼英”开始集结兵力,先后从官军手中收复了康洞、隐洞等战略要点。
眼看这次剿匪行动就要先胜后败,师长徐景堂如坐针毡。
就在这个时候,副师长陈章甫出了一个请君入瓮的馊主意。
陈章甫的哥哥原来是阳江县县长,被“单眼英”捉了去做"羊牯"。陈章甫拿了巨额的赎金,几经周折,才把哥哥赎出来。
陈章甫也是通过这件事,结识了斡旋此事的陈师爷。
陈师爷是大窿洞一带的教书匠,“单眼英”对其非常敬重,几乎达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陈章甫忽悠陈师爷说,只要“单眼英”答应率部投诚,就给她个师长当。
陈师爷是个忠厚人,没有看出其中的蹊跷,就进山找到“单眼英”,诉说官军的承诺。“单眼英”明知其中有诈,却不忍驳了陈师爷的面子,派了5个米国"羊牯"(两男三女),跟陈师爷出山,找徐景唐师长探听虚实。
徐景唐和陈章甫拍着胸脯向米国"羊牯"保证,他们一定会遵守承诺。
米国"羊牯"回去复命,“单眼英”为了表示诚意,将指挥所迁移到广海湖畔。
湖中间的大船上,就是官军的指挥部。
曾经的土匪老大陈祝三,自告奋勇乘坐小艇去与官军谈判。
结果刚上大船,就被官军一拥而上,绑在船头。
土匪们勃然大怒,怒骂冠军背信弃义。
此刻叶兰初站出来,表示自己愿意以身相替,把陈祝三换回来。
众土匪劝说叶兰初不要以身涉险,如果官军敢杀陈祝三,就让他们血债血偿。总之不让陈大哥的血白流。
可叶兰初义气为重,他说自己曾经对不起陈祝三,现在一命换一命,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叶兰初不听劝阻,毅然登上官军的大船。没想到官军再次背弃承诺,非但没有释放陈祝三,又把送上门来的叶兰初绑上船头。
号称铁石心肠的“单眼英”此时泪流满面,如果她现在带人离开,官军根本无力阻止。
可如果她这一走,也就意味着陈祝三和叶兰初再无生还的可能。
斟酌再三,“单眼英”再次派出陈师爷和美国"羊牯"充当说客,表示只要官军将陈祝三和叶兰初放回来,她承诺所部匪众全部放下武器,向官军投诚。
徐景唐和陈章甫爽快的答应了“单眼英”的请求。这一刻是1926年8月9日下午1点30分。
千余匪徒中,有200多人不识时务,拒绝交出武器,结果遭到官军两个团的围攻,200多匪徒全部战死,无一漏网。
已经上交武器的土匪闻讯后义愤填膺,一个名叫黄华仔的小头目,带领几百土匪,趁着夜色袭击了官军的一个军营,付出惨重代价,只剩下170多人,夺得了大批武器后,远遁到中山县的白蕉乡。
最后被官军俘虏的,包括“单眼英”在内的12名匪首,匪众共800多人,其中含女匪70人。
官军再一次违背承诺,将所有投降的土匪,都处以极刑。
最先领盒饭的480多名土匪,包括二十多名女匪,是半个月内分三次在台山县被执行枪决的。
随后三百多名土匪,包括女匪数十人,七天内分两次被公开处决于广海城。
两个多月后,叶兰初、陈祝三等11名匪首,在江门埠被执行枪决。
临刑前,叶兰初和陈祝三对酒长歌,谈笑风生,毫无惧色,相遇20年后再做兄弟。
真得将生死置之度外,无愧于悍匪的称号。
“单眼英”被抓时,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所以没有和其他匪首一起被处决。
但是在押期间,“单眼英”每天要拖着60多斤重的铁镣,被押送到黄家宗祠前游街示众,风雨无阻。
在狱中,一个姓李的狱卒,非常同情“单眼英”的遭遇,对她格外照顾。
“单眼英”深受感动,后来将新生的儿子,托孤给那个狱卒。并告诉他,在大窿洞一棵大树下,有些她藏匿的珍宝。她死之后,请狱卒把这笔财富取出来,作为替她养大儿子的报酬。
1927年正月,“单眼英”被枪决于江门埠。
临刑前问她有何遗言,她说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轻信了官军的承诺。对不起叶兰初和陈祝三等弟兄们。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陈师爷,闻知将处决“单眼英”的消息后,他痛心疾首,竟然到官军那里自首,声明自己通匪,理应被处决,不可宽恕。
“单眼英”被处决的当天,陈师爷也在广海城遭官军枪杀。
“单眼英”的孩子被狱卒收养,并按照指点,在一棵大树下挖出四大杠金银财宝。
发了财的狱卒连夜辞职,带着“单眼英”的孩子去了省港,后来不知所踪。
据狱卒透露说:他拿到的这些财富,尚不及“单眼英”藏宝的百分之一,可是这些藏宝的具体位置,但是随着“单眼英”的死去,她那富可敌国的财富,到底藏在哪里,可能永远成为不解之谜。
更新时间:2025-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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