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那年他爸爸去世了,家里穷得只能搬进律师事务所当门卫,那时候他在上小学,同学都是将军和高官家的孩子,他站在那里就像个外人,妈妈看他总不说话,还以为他结巴了,其实他不是不会说话,只是不敢开口,大人的世界变脸太快,1945年日本投降后,那些曾经趾高气昂的人转眼就跪地求饶,这件事让他记住了——人活着,必须学会演戏。

他后来选择演员这个职业,不是因为喜欢表演,而是想要变成另一个人,他看书看电影特别投入,一年能看三百多部外国电影,马龙·白兰度的表演方式让他明白,演戏是可以学习掌握的,不是只靠天赋就能做好,1952年他考进俳优座剧团,不是为了出名,而是仔细考虑过,觉得这个行业能帮助他生存下去,他说过一句话,我有四十九个敌人,我必须赢。

刚进学校那会儿,头两年不准他开口说话,只能天天练嗓子,学狮子吼,学熊叫,学猫叫,一直练到不用麦克风,在一千五百人的剧场里喊一声全场都听得清楚,接下来两年又专门练习走路,每一步都要带着情绪走,不是心里有了感觉才做动作,而是先把动作摆出来,情绪自然就跟上了,一位老师逼着他读剧本,另一位老师逼他在电车上大声念台词,一个说他不动脑子,一个嫌他太闷,硬是把他训练成了一台会发声、会表达的人体乐器。

他演戏的根本在于"空",小时候没有父亲,家里条件差,他自己就像一张没人要的白纸,结果这种"空"反而变成他的长处,什么角色都能往里面装,他把身体锻炼得像机器一样,声音也控制得很准,还懂得怎么分析剧本,别人演的是英雄或硬汉,他演的却是个"容器",什么都能装进去,不带一点个人色彩,三船敏郎像是神,高仓健像是山,而他就像水,你倒进什么,他就变成什么。

小林正树找他拍《人间的条件》,不是选角,是测试,九个半小时的电影里,他在雪地中被埋到快冻死,饿得发晕,导演说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演得再好也没用,他学会了只为机器表演,不为观众表演,小林把他当镜子,他演崩溃的时候,导演也在崩溃,这不是演戏,是灵魂对撞。
拍《切腹》时他才二十九岁,扮演一个中年人,他没有直接代入角色,而是仔细设计声音,他研究奥利弗演的奥赛罗,把音调压到最低,让声音听起来像背负了半辈子苦难,他说真实的声音是基本功,虚化的声音才能真正穿透人心,有一次他和三国连太郎争论电影和舞台的区别,小林正树直接离开,让他们自己吵到想明白为止,这场争吵之后,日本表演界分成了两个阵营。

他从不和公司签约,在松竹和东宝两家工作室都接工作,这不是因为他特别厉害,而是因为他清楚自己处于什么位置——他不是明星,只是导演手中的一个工具,导演需要他来反映他们心里想要表达的东西,他不依赖人设,也不依赖流量,而是靠把自己清空,让角色走进来。
现在很多演员演戏靠的是表情包,靠哭戏来表现,或者依赖热搜上的人设,但仲代达矢那种表演方式早就没人用了,俳优座的训练方法强调身体动作,重视声音运用,注重分析剧本内容,比美国的方法派还要早几十年,可现在的演员连走路姿势都掌握不好,更不用说控制自己的声音了,仲代达矢那一代表演的是角色本身,而现在很多人只是在演自己,他演得越空灵,反而显得越真实,别人演得越用力,反倒显得越假。
更新时间:2025-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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