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 来
编辑|徐 来
《——【·前言·】——》
他是民国最怪的人物之一,三次出家、三次还俗,诗画俱佳,却混迹妓院。
穿僧袍吃糖糕,死时年仅三十四岁,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1884年,横滨港口灯火不眠,一个孩子出生了,母亲叫河合若子,不是妻,是妾的妹妹。
父亲苏杰生是广东商人,在当地有生意有房产,却没能给孩子一个合法身份。
这孩子,从出生开始,就被贴上“野种”两个字。
苏家在广州有正室、有姨娘、有族谱,没他的位置。
八岁时,被苏家强行接,刚下船,迎接他的不是亲情,是冷漠与防备。
姨娘陈氏最恨这个“混血鬼”,觉得他脏了家风,孩子走进大门,没人笑,没人喊他名字,只用“那个日本的”指代他。
12岁那年,广州夏天闷热,蚊虫肆虐,得了疟疾,烧到意识模糊。
陈氏不想浪费药,命人把他扔进柴房,说:“别折腾了,听天由命吧”,门一关,就是两天。
第三天,家仆发现他竟然还有气,陈氏不甘心:“真命硬。”这句话,他记了一辈子。
活过来后,没人感谢神明,没人说一句“辛苦”,他没哭,直接离家,走进广州城,找到六榕寺,削发出家。
什么都不求,只求吃饱,那时他太小,袈裟拖在地上,木鱼敲得都不响。
可是肚子饿是真饿,有一晚,偷了寺院的鸽子吃,僧人把他抓住,训斥一番后扔出山门。
夜里冷得要命,他蹲在寺外,鸽毛卡在牙缝,心里冒出一句:“活着,没意思。”
几年后,被安排去日本留学,那年十五岁,正是少年心气最盛的年纪,横滨街头的烟雨,和以前柴房的黑暗,是两个世界,在那里,他遇见了菊子。
女孩不算漂亮,笑起来却带点苦味。
两人心意相通,很快就写信、交换诗句、一起看海。
苏曼殊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这个世界,有人不嫌我”,不过幸福只持续半年。
苏家听说这事,立刻写信威胁:再不分手,就断学费。
菊子投海自尽,她没留下遗言,只在旧书页里夹了一朵干掉的山茶花。
苏曼殊接到消息时,整个人愣住了,他一个人跑到江边坐了一夜,第二天回国,第二次出家,这回是在蒲涧寺。
那一次他真的想一死了之,斋戒苦修,三个月不与人说话,天天扫地抄经,手上磨出血泡,还是咬牙坚持。
可一到夜里,脑子里全是那朵花和那段海风。
三个月后,他还俗了,这一走,他再没真心剃度,却永远披着僧衣在人世漂。
1903年,广州风声紧,革命四起,苏曼殊参与其中,写文章、翻译、帮人藏匿书信。
他那个表兄原先还接济他,得知这些后断了资助,一分钱没有,一口饭也没着落,第三次出家。
这次是在海云寺,没拜师、没跪拜,直接偷了师兄傅经的度牒,改名“曼殊和尚”,就这么混进佛门。
很多人不清楚他的身份,只觉得“这个和尚会画画,还爱写诗”。
那段时间,他的生活极其荒诞,白天持斋,晚上出入青楼酒馆,口里念佛,身上穿僧袍,脚下却踩在花街柳巷。
他跟歌姬混得熟,唱一首“苏三起解”,他能听三遍不眨眼,他说:“人世有情,佛也不能全清。”
最怪的是,他从不破身,女人们都觉得他怪,混进来就是喝酒写诗,从不动手动脚。
他自称:“我是和尚,不是登徒子”,人家笑他装,他笑人家俗。
在上海、南京、广州,他像个游魂,背着墨笔到处画。
常画的是《断鸿零雁图》,画中只有一只孤雁,一条残线,他把自己也写进去,写成那只雁。
这画后来演化成小说《断鸿零雁记》,出版那年,被鲁迅等人注意到,说“这是民国最早一部真性情小说”。
他继续写、继续游,有次在镇江旅店住了半月,墙上画满佛像和裸女。
老板一开始还劝他收敛,后来干脆在门口挂个牌:“和尚住过的房,佛性特别灵。”
他写诗、画画、翻译拉丁文、组织翻印书刊,还偷偷写革命口号,送去给兴中会、华兴会的人看。
表面看是和尚,骨子里是闹革命的文人,这个身份,谁都说不清。
苏曼殊没家,也不靠庙,行走四方,全凭一支笔和一口佛号。
他常年穿着破旧僧袍,身上却沾满胭脂水粉味,别人避讳烟花地,他往里钻,有些青楼姑娘,见惯纨绔,见他倒觉得新鲜。
常去的是上海李家花园里的“牡丹坊”,门口的牙婆一见他,就吆喝:“糖和尚来了!”
不收钱,只让他画一张,花雪南、李漱玉、梅蕊香,这几位当红名妓都留过他的画。
还有个怪癖:只画对方穿衣时的背影。
每画一张,就要对方也画他一笔,久而久之,墙上挂满画,他说:“这不是藏画馆,是我的心墓。”
李漱玉曾悄悄问他:“你真是和尚?”
他笑着摇头,说:“不全是。”
姑娘追问:“那你怎么不动我?”
他端起酒盏,一句话盖棺定论:“爱情,是灵魂的空气,不是肉体的交易。”
有人说他虚伪,说他扭曲,说他就是贪恋美色,可谁也没见他越过那条线,他吃酒,吃糖,写诗,讲佛,说得最溜的一句话是:“我心如水,不染不浊。”
说起糖,这毛病到死都没改过,肠胃不好,医嘱他戒甜,可他偏不。
最爱的是桂花糖糕、北京栗子、南京蜜枣,肚子疼得打滚,也要塞几口糖在嘴里。
有一次在长沙,吃了十二块糖糕,第二天全吐了,还笑说:“糖比药香。”
朋友骂他“糖僧”,他不恼,反倒写了首诗:“心似秋水甜如糖,命比朝露薄似霜。”这句后来被鲁迅引用,说“曼殊的心脏,七分是糖,三分是火。”
他写诗不用词典,随口一句“倦客独归寒夜雨,落灯花影伴残香”,就能传颂。
还有那句《本事诗》:“僧是酒徒诗是梦,情人画里度年华。”听者皆哑。
画也不按规矩来,常画女子倚窗、白鸽低飞、佛手垂地,朋友问他怎么老画这些,他说:“都是我见过的梦。”
1918年春天,苏曼殊住进了上海广慈医院。
住院那天,还是穿着那件灰旧僧袍,袖口破了,露出里头的棉线。
他躺在床上,咳嗽一声,咳出一点血丝,医生一看就摇头:“胃出了毛病,还得了糖尿病。”
护士说要他戒糖,他偷吃藏在枕头下的糖桂花,吃一口笑一笑,朋友去看他,他嘴里还含着蜜枣,别人说他疯,他说:“人生苦,糖是救命药。”
病情一天比一天重,朋友劝他入土之前留句诗,他摇头:“我活得不像诗人,死也不装文人。”
5月2日凌晨,突然坐起身,摸了摸身边没人,低声说了句:“我走了,别送。”
没有佛号,也没有亲人送终,三十四岁,走得安静得吓人。
灵柩运往杭州,按照生前遗愿,埋在西泠桥畔。
谁也没想到,墓地正对南齐苏小小的旧墓——古代名妓与民国怪僧,南北相对。
人说是巧,人说是缘,也有人说:曼殊活得不像人,死得倒像传说。
参考资料
1. 陈平原,《近代文化与文学人物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
2. 徐中玉主编,《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
更新时间:2025-08-13
本站资料均由网友自行发布提供,仅用于学习交流。如有版权问题,请与我联系,QQ:4156828
© CopyRight 2020-=date("Y",time());?> All Rights Reserved. Powered By bs178.com 闽ICP备11008920号
闽公网安备35020302034844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