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的力量： “胡思乱想”怎样改变现实

　　AI似乎正在各个领域不断赶超人类，而人类有什么独特的能力令AI难以望其项背？5月30日，《新科学家》刊发封面专题《想象的力量》（The Power of Imagination），用一系列文章探讨了想象力的形成机制，对世界产生的影响，以及随着年龄增长会发生的变化，有助于人们更好地运用想象的力量改变未来，并避免由此带来的伤害。

　　●想象力可以提升创造力

　　我们的大脑被组织成几个关键网络，各个网络内部共享信息，同时也与其他网络保持联系。而想象力主要涉及三个关键网络。与想象力最相关的网络是在1990年代末被偶然发现的。当时，神经科学家注意到研究参与者在任务间等待时大脑活动的特定模式。当参与者没有专注于特定任务时，与记忆、情绪和自我反思相关的大脑区域变得更加活跃，这体现出一种内部聚焦的心理状态。这种状态被称为“默认模式网络”（DMN），它在思维漫游、回忆过去、思考未来或做白日梦时发挥作用。

　　然而，“默认模式网络”并非唯一与想象力相关的网络。如果“默认模式网络”的思考要进入意识层面，大脑还需要引入“凸显网络”（salience network）。“凸显网络”连接了与情绪、注意力和动机相关的区域，充当“项目经理”的角色，筛选掉外部刺激和内部噪音以确定什么是重要的。在想象力方面，它负责标记那些太重要、太令人惊讶或太紧急而无法忽视的想法和记忆。

　　大脑成像研究表明，在创造力测试中得分较高的人在三个关键想象力网络之间的连接更强。尽管“默认模式网络”和“凸显网络”可以共同创造想象力的体验，但创造力研究者伊万杰利亚·克里西库（Evangelia Chrysikou）指出：“想象力并不等同于创造力。”为了实现创造力，我们需要另一套网络。想要充满创意，大脑需要调用“中央执行网络”（central executive network）。该网络帮助引导和维持我们的注意力，使我们能够在探索可能的解决方案时保持目标。在创造力测试中得分较高的人，连接三个关键想象力网络的能力更强。这可能使他们能够在生成、注意和评估想法之间快速切换。

　　那么，我们如何促进这些系统协同工作并提升想象力呢？首先，我们可以通过花时间让思维漫游来鼓励“默认模式网络”的活动。然后，我们可以去散步：斯坦福大学的研究人员发现，短暂的散步可以将即时生成或随机生成创意的能力提高60%。一旦你开始行走并开始想象，试着将想象力集中在你关心的事情上，“凸显网络”就会确保你注意到相关的兴奋变化。这意味着你越在乎找到解决方案，越有可能在灵感来临时感受到它，并找到采取行动的动力。

　　[原题为《你的整个想象力如何由三个大脑过程构建而成》（How Your Whole Imagination Is Conjured up from Three Brain Processes），卡罗琳·威廉姆斯（Caroline Williams）/文]

　　●四种想象力对世界的影响

　　你上次进行想象是什么时候？很可能是最近。事实上，我们清醒时有四分之一到一半的时间都在做白日梦。然而，或许与直觉相反，我们的想象力并不单一。最新研究表明，它至少以四种形式存在。

　　再生性想象力

　　在你的脑海中想象一个苹果。它是绿色还是红色？它的果皮发光吗？它有香味吗？如果你能回答这些问题，你就创造了一个苹果的“感官形象”。这种想象被称为再生性想象。你了解苹果的特性，所以可以在没有真实苹果的情况下重现类似苹果的感觉（先天失明的人不具备这种想象力的视觉元素，但他们当然可以想象运动、空间感、气味、声音等）。脑成像显示，当我们想象事物时，视觉皮层会被激活。此外，形成图像可以产生与观察真实事物类似的生理效应。例如，如果你想象自己凝视太阳，你的瞳孔就会收缩。

　　创造性想象力

　　一旦我们能够在没有事物的情况下创造它们的图像，就有足够的空间来对它们进行修改。当我们这样做时，我们就将我们的再生想象力推向了生产性想象力，也称为创造性想象力。我们可以在平凡的环境中和创新的环境中运用这种想象风格，剧作家由此创作出令人吃惊的结局，而物理学家可以提出新的基本粒子。意象似乎是创作过程中常见的要素，但并非必不可少。如果让患有失语症（缺乏视觉思维的人）闭上眼睛想象一个苹果，他们什么也想不出来。然而，这些人同样富有创造力，创造出新颖实用的事物，从最新科技到音乐作品，无所不包。

　　感知型想象力

　　前面提到的两种想象力可以说是更基本形式的产物，它使我们能够体验周围的世界。我们通常不会将日常对所见一切的感知视为“想象的”，但最新研究表明，我们有充分的理由将其视为“想象的”。以颜色为例。我们体验到叶子是绿色的，但“绿色”并非叶子的客观属性。事实上，所谓“绿色”，不过是叶片反射的光线进入人眼后，在我们视觉系统中产生的共同感知效应。因此，像英国萨塞克斯大学的阿尼尔·塞斯（Anil Seth）这样的顶尖神经科学家认为，我们的体验是一种受控的幻觉。“我们感知的世界并非其本来面目，而是它对我们有用的一面”，塞斯在他开创性的著作《做你自己：一门新的意识科学》（Being You: A New Science of Consciousness）中写道。这也是一种行动中的想象力。

　　文化想象力

　　还有一种隐蔽的文化想象力。我们是深受文化影响的生物，在个体生活中受到自身传统的影响，并在进化史中适应文化。我们的文化遗产，从我们穿衣风格到用来做饭的工具及我们居住的房屋类型，都是人类想象力累积创造的产物。而文化想象力往往具有文化特异性。英国人的文化想象力可能与日本人的有所不同。根深蒂固的信念，例如对特定神的信仰或认为某种特定的社会治理方式是最佳的，都是想象力的产物。同样，一些极具破坏性的观念，例如一个种族优于其他种族，这些文化信念有时会被误认为是客观事实。想象力科学无疑可以为社会福祉做出贡献。作为文化生物，我们应该尊重传统——它们塑造了我们，同时也承认它们是人类的创造，有时很美好，但仍然容易出错且具有可塑性，可能带来非凡的益处，也可能带来巨大的危害。

　　[原题为《四种类型的想象力及它们如何创造我们的世界》（The Four Types of Imagination and How They Create Our Worlds），亚当·泽曼（Adam Zeman）/文]

　　●想象力随年龄不断变化

　　随着儿童成长为成年人并走向衰老，他们的想象力会发生什么变化？哈佛大学发展心理学家保罗·哈里斯（Paul Harris）认为，想象力会随着年龄增长而变得更强大。他在2021年的一篇综述中指出，幼儿的“过家家”游戏通常局限于“日常规律”；后来，他们才开始想象戏剧性的与事实相反的事情。（社会科学报社融媒体“思想工坊”出品 全文见社会科学报及官方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