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邡
中国唯一一个
以河图洛书命名的神秘古城
宋 翔
什邡,这座位于三星堆遗址侧畔的古城,其地名竟然来源于古老的河图洛书。什邡不仅是古洛水的重要流经区域,也是桂圆桥遗址、禹王宫、禹母祠、禹王碑等上古遗迹的所在地。这些遗址与三星堆文明一起共同描绘出一幅早期华夏文明演进的生动图景,见证了古蜀地在华夏文明起源中的重要地位。什邡与三星堆的紧密联系,不仅是地理上的邻近,更是文明起源上的深度关联,共同构成了早期中国文明的多元共生格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条河流、每一处遗址,都是早期中国文明演进的生动注脚,等待着我们用更开放的视野去解读,去发现更多关于华夏起源的奥秘。
一、什邡得名与河图洛书
清代易学家、史学家、江西人纪大奎经过长期调查研究,在《什邡志》中提出:“神禹降生,天必锡(赐)之,苞(伏羲)符洛书之出或在此。”这一观点挑战了传统认知,认为洛书并非源自中原,而是出自岷山以南的什邡地区。他进一步强调:“洛出书之为岷山以南之洛,而非必其为河南之洛。”纪大奎绘制的《河图洛书图》清晰标注:“天生大禹,有神龟出洛之瑞禹,蜀人疑即在蜀之洛,什邡洛水所出。”此论断揭示了什邡作为“洛书显现之地”的重要性,甚至“什邡”之名由来也与此有关。
《什邡县志》之《洛书八方合十图》
这种命名逻辑蕴含着深刻的数理宇宙观:“什”通“十”,对应洛书“八方合十”的数理结构;“邡”从“方”,暗含上古“八方”的宇宙观念。这种将祥瑞符号转化为地名密码的逻辑,构建起什邡作为“洛书显现之地”的文明坐标,彻底改写了早期中国文明的地理叙事。由此,什邡当是中国唯一一个根据“河图洛书”命名的古城邑。
二、什邡广汉:古洛水流经之地
什邡不仅是河图洛书的重要发源地,也是古洛水的重要流经区域。
《山海经·中次九经》记载:“岷山之首,曰女几之山,洛水出焉,东流注于江。”这句话表明“洛水”与岷山有关,与江(而非河)有关。《益州记》提到:“洛水,出广汉郡洛县漳山(九鼎山),东流注于江。”这与《山海经》中“岷山之首,洛水出焉,东流注于江”的记载相吻合,进一步确认了九鼎山作为洛水发源地的地位。《什邡县志》中对九鼎山的记载为“九鼎山,为洛水发源处”,与以上文献形成完美对应。
关于广汉什邡区域“洛水”之名的来龙去脉,《益州记》这段描述交代得最为清楚:“广汉郡北铜官山,昔邓通铸钱于此,雒水水性刚宜淬刀。雒字原从水,汉火德忌水故改雒从隹(zhui)”,从中可了解到广汉什邡地区这个“雒”水的“雒”字,在汉代之前原本就是三点水的“洛”,因汉代忌水尚火,所以把广汉这里的“洛”改为了“雒”。也就是说,在汉代以前的秦、周或更早时,源自岷山山脉九鼎山的三星堆附近这条水原本就该是明白无误就叫“洛水”。
其他文献也可一并参考:《水经注集释》:“广汉郡雒县,雒水所出南至(成都)新都北入湔(江)”,《清史稿》:“绵阳河即绵水,自汉州(广汉)合雒水入,右纳马木河”。《山海经新校正》:“洛水,今出四川什邡县西北章山,亦曰雒通山,东南流经县南,俗名鸭子河”。《水经注》:“江水又东过江阳(泸州)南,洛水从三危山,东过广魏(广汉)洛阳南,东南注之。”
什邡境内至今保留有洛水镇等与“洛水”有关的古老地名和河图洛书有关活动,成为连接古今文明的关键节点。这种文献与地方志的双重互证,进一步强化了什邡作为洛水源头区域的文明地位,为理解古蜀地文明的起源和发展提供了重要线索。
《水经注集释》记载:“广汉郡雒县,雒水所出南至(成都)新都北入湔(江)。”广汉小汉镇发现的汉代“雒(音洛,同洛)江桥墩”,不仅证实了石亭江原名“洛江”,也展示了该地区在古代水利系统中的地位。这一区域至今留存的洛水镇等古地名,成为古水系变迁的活化石,其地名的延续性为我们提供了跨越时空的文明坐标。
三、什邡之源,上古历史的多重印证
什邡距三星堆遗址仅15公里,什邡桂圆桥遗址的考古发现将成都平原北部文明推进至新石器时代早期,碳十四测年显示,其年代早于三星堆一期文化约200年(三星堆一期距今约4800年,什邡桂圆桥遗址距今约5000年)。
《路史》记载:“(黄帝长子)少昊玄嚣姬姓降居泜水,江水即泜水今之湔泜水。”这里的江水,指的就是泜水,也就是现今所说的湔江。湔氐镇的地名则保存了氐羌系统的“湔”字根,反映了民族迁徙的历史轨迹。湔氐镇作为现存地名,完整保存了这一历史信息,成为连接上古传说与现实地理的关键节点。
什邡市红白镇的九联坪上,有一处禹母祠遗址,相传是大禹母亲修己(女几)的祭祀之地。据嘉庆版和民国版《什邡县志》记载,纪大奎曾深入九联坪考察禹母祠遗址。九联坪的禹母祠因年代久远,庙基遗址已埋没在荒蓁草莽之中。光绪七年,当地土人又在红庙场上场口新建了禹母祠供后人祭祀。禹母祠的存在,不仅纪念着大禹母亲女几(修己),也再次与《山海经》中“岷山之首曰女几之山,洛水出焉”的记载相呼应,成为连接上古传说与现实地理的重要节点。
此外,什邡市红白镇的石门沟内,还有一块禹王碑,是清代地方官员为纪念大禹治水功绩而立。碑文记载了大禹治水的事迹,成为后人缅怀大禹的重要实物证据。
《樊敏碑》是东汉时期的碑刻,记录了出生于雅安芦山的官员樊敏的生平事迹。碑文中提到“滨近圣禹,饮汶茹汸”,这句话反映了樊敏与汶山和汸水的密切联系。“饮汶茹汸”这句话,表明樊敏生活在靠近圣禹(大禹)的地区,饮用着汶山的水,食用着汸水的产物。汶山即今岷山,汸水即流经什邡的河流。《玉篇》记载:“汸水,出箕山。”流经什邡的这条河出自文献记载的大禹初都阳城所在的箕山(九鼎山)。
东汉樊敏碑碑文
1992年,在什邡出土的战国时期“十方王”青铜玺,进一步证实了流经什邡的河流就是《玉篇》中提到的“汸水”。这枚青铜玺上的“方”字,与《樊敏碑》上的“茹汸”相呼应,形成了跨时空的文本互证。十方王印章中的“十方”,可能象征上古时期的地理观念或政治结构,暗示着对广阔地域的统治或对多元文化的整合。这种整合可能与大禹治水时的地理认知和政治格局有关,反映了古蜀地在早期中国文明中的重要地位。
什邡出土“十方王”战国青铜印
四、余论:未解之谜与未来展望
什邡与三星堆的紧密联系,不仅是地理上的邻近,更是文明起源上的深度关联。什邡与广汉三星堆遗址近距离相接,这种地理上的接近性,暗示着两者在古代可能共享了相似的自然环境与文化背景。三星堆作为上古华夏之地的重要中心,其辉煌的青铜文明与什邡的上古遗迹,共同构成了早期中国文明的多元共生格局。
什邡的上古遗迹,如禹母祠、禹王碑以及桂圆桥遗址,与三星堆的祭祀坑、青铜器群,共同描绘出一幅早期中国文明演进的生动图景。这些遗址不仅是物质文化的遗存,更是精神信仰与技术成就的载体,见证了古蜀地在华夏文明起源中的重要地位。
从纪大奎对河图洛书的解读,到现代考古学的实证研究,什邡的故事正逐渐揭开它神秘的面纱,展现出一幅丰富多彩的古代文明画卷。未来对九鼎山治水遗迹的发掘、对洛书符号体系的破译,以及对古水系变迁的地质考古研究,必将揭开华夏文明起源的更多奥秘。这片土地上的每一条河流、每一处遗址,都是早期中国文明演进的生动注脚,等待着我们用更开放的视野去解读,去发现更多关于华夏起源的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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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宋 翔【历史学者,四川师范大学教育系毕业。曾任《成都商报》记者、成都电视台制片人、中央电视台(全国电视主持人大赛等)导演、北京腾提度文化传媒副总裁】
更新时间:2025-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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