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爱

那夜，星子坠落在纳木措的湖心。我提着酥油灯，沿着佛的手指走，却走不进你一句浅浅的承诺。风在诵经，玛尼堆沉默如初，我的影子被月光钉在蜿蜒的山路，一半是雪，一半是火。

他们说，转山转水，便能遇见今生。我转过十万长头，磕破了前世注定的因果，只为在你途经的巷口，做一只痴愚的鹰。可你呀，是云，是烟，是布达拉宫顶上那缕捉不住的风，从我摊开的掌纹里，轻轻地就溜走了。

如今，拉萨河的冰化了又凝。我坐在菩提树下，用思念数着念珠。每一颗滚烫的泪，都映着你的眉目，清晰如昨，模糊如雾。我问佛：为何欢愉总是倏忽而逝，痛苦却如刻骨的经文？佛不语，只将一片凋零的格桑花，吹向无尽的虚空。

也罢。既然相遇是债，离别是禅，我便在这红尘的漩涡里，做你最痴傻的囚徒。纵使梵音涤荡肺腑，香雾淹没归途，我依然会在每个黎明到来前，将你的名字，默诵成最美的诅咒。

迷失的爱啊，是糌粑里揉进的沙，是酥油茶里漾开的苦。我咽下它，如同咽下这荒凉的人间。而你来过的痕迹，是刻在肋骨上的六字真言，一呼一吸，生生地疼。

若你终究是彼岸的莲，我便是此岸溺水的尘。隔着浩浩的轮回，我们相望，不相触。

——如此，也算地久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