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石牺牲后,16岁女儿吴学成没哭没闹,她干了件事,人们由衷敬佩

1950年2月初,蔡孝乾被捕后成功脱身,但是却暴露了吴石的潜伏身份,震怒的蒋介石立即下令抓人。

2月28日,吴石和夫人王碧奎一同被抓进了保密局。不巧的是,就在头一天,蔡孝乾因为馋吃牛排,竟第二次被抓进了保密局,一周后,他彻底叛变,将台岛的“白色恐怖”推向了风口浪尖。

在谷正文的审讯下,蔡孝乾确认了吴石和朱枫的情报,并交出了我党在台隐蔽战线400多位同志的花名册,直接导致牵连人员在内共1800多人被抓。

谷正文对吴石的审讯持续了整整三个月,数十种刑罚加身,他都一 一扛住了。

好不容易遇到监狱放风,他看见了自己的妻子,王碧奎也看见了他,两个人就那么远远地看着,只能用眼神交流。

后来,还是吴石想办法靠近了妻子,他抖了抖精神,不想让妻子看出他满身是伤,然后悄声对她说:“今天,我加餐了。”

其实监狱的伙食差得没法形容,吴石对妻子说这句话,只是想让她稍微安心一些。

短暂的相遇结束了,回到审讯室里,吴石又开始承受那无休止的刑。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抖,但他依然用沉默面对敌人的凶狠,他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6月10日,老蒋愤怒签署了死刑令,他要震慑,以至于吴石的同窗至交周至柔和陈诚都不敢去求情。

当台北马场町的枪声落下,吴石牺牲了。他曾经认识的、共事的人都陷入了沉默,连空气都变得僵硬。

随后,一群特务闯进吴石的家,好一阵打砸,除去被搜走的信件,其他的全部上了封条。16岁的吴学成紧紧护住7岁的弟弟健成,用冰冷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一切。

最后,姐弟俩被连夜赶出了家门,当封条被贴上大门的那一刻,吴学成牵起弟弟的手向黑暗走去。

他们流落街头,街坊邻居看见后都低头避让,毕竟在那个时代,那种环境下,谁都怕沾上锅,因为谁帮他们,谁就有可能“失踪”。

那晚,公园的长椅成了姐弟俩临时的“家”。

流浪的日子充满了苦楚,姐弟俩饿得不行,但没有人敢给吃的,于是学成把希望放在了垃圾堆,那些食物虽难以下咽,但勉强还能裹腹。

终于有人伸出了援手,那是吴石的部下兼同族侄孙吴荫先。他抛开被牵连的危险,收留了学成姐弟,并出谋划策,想办法奔走打点,让学成去领回父亲的遗体。

站在军法局的门口,吴学成没有哭,也没有喊,她只是将自己写好的一封信交了上去,要求领回父亲吴石的遗体。

那封信,字句规整,没有哀求,语气冷静。译文如下:

“我从报纸上看到我的父亲吴石在本月10号被执行处决,祸深难重,哀痛曷极。”

“祸深难重,哀痛曷极。”

吴学成用这8个字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我和我的父亲恩义深情,既然他已经受了极刑地处分,作为一个女儿,无论如何也不忍心让他暴弃于街头,恳请将民父的遗体归还,我好认领敛葬。”

“临书涕恸,伏侯批裁。民,吴学成,泪成。”

这是信的结尾,整封信可谓写得情深义重,肝肠寸断,让人足可想象到经历了家庭重大变故的吴学成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内心已经达到了痛苦崩溃的状态,那年他才16岁。

吴学成写的“敛父书”

信承上去了,没想到军法局很快就批了,只是附带了一个冰冷的条件:不能声张,不准办丧事。

领回遗体只能让至亲前往。

那天,台北的天空格外阴沉。吴学成独自向军法局走去,她没车,没钱,也没有人陪,就那么执着地朝那个方向走着去......

走了很久,学成终于走到了军法局门口,门口的卫兵看见她时,突然皱起了眉头,也许是因为看到她年龄尚小,正要开口询问时,学成双手递上了批文,接着用很小的声音说:“我来领父亲的遗体。”

卫兵瞪大了眼睛,愣了好几秒钟,才对学成挥了挥手,示意她进去。

那条走廊好深,一路走着的学成感觉后背在发抖,但她没有回头,一直朝前走去。在恐惧中行过礼,吴学成被带到了父亲的遗体前。

遗体被简单地包裹着,学成弯下腰,准备将父亲背回去,可是她单薄的身体怎么也挪不动,她只好回去另想办法。

还好,在吴荫先的帮助下,她找来了一个小推车,再次来到军法局。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将父亲的遗体一点点挪到推车上,再用绳子绑紧了,然后朝着军法局的门口推去。车轮撵在水泥地面上的声音,就像一段沉重的告别。

吴石将军

从军法局到火化场要经过街巷,很多人看着她蹒跚前行,却没有一个敢上来帮忙。

从火化场出来,吴学成将父亲的骨灰紧紧抱在怀里,一路走到了郊外。她找到一处寺庙,请求将父亲的骨灰暂时安放。师父跟她说,不要伸张,于是,那场安放便没有灵堂,没有香烛,只有父亲的一双旧鞋和庙门外潇潇的风声。

那天晚上,吴学成没有回“家”,她蜷缩在寺庙的墙根儿下,那份批文已经被她拽出了褶皱,她没有哭,只是望着茫茫夜色轻轻说了句:“爸爸,我一定带你回家。”

然而,令吴学成没有想到的是,父亲的骨灰在寺庙里一放就是41年。

天亮回到“家”,吴学成像变了个人,她说什么也不肯再连累吴荫先,硬是带着弟弟像大人一样出去独自生存。

她先是去向邻居借钱,可谁敢借?走了一圈,分文都没有借到。她又去教堂里求助,也没人敢帮助,甚至还被赶了出来。即便这样,吴学成还是坚定地要替全家扛起一片天。

她带着弟弟去到没有熟人的街角,开始做一些看起来不起眼的活,帮人缝补一些衣服,那针线穿过布的声音便是她与弟弟生活的希望。

一整天,学成都不说一句话,只在那里埋着头干活。她的头发很乱,手指上布满了针眼,但她整个人却有着倔强的清醒:“等妈妈出来,就让爸爸入土为安。”

半年后,母亲出狱了。但因父亲的事,母亲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一家人的吃住问题仍然落在了吴学成身上。

她去缝纫铺当了学徒,一天下来除了累,还有手指被针扎后的疼。回到那处漏雨的低矮平房里,她还要为一家人煮饭、洗衣,夜里帮弟弟洗完脚,她总会摸摸他的头,催他去睡觉。

这是学成每天的仪式,她想确认“家”还在。

学成每天只管低着头干活,挣那不到两毛的工钱。有人说她总是冷淡,其实是她不敢松懈,不然怎么养活弟弟和母亲,她只感觉自己的肩膀太小了,而现实却那么沉重。老板中午管饭的,学成从来没有吃完过,她会省下一些,晚上送到母亲的碗里。

时间久了,街坊们也没那么避讳了,他们甚至对年幼的学成心生起敬意,并悄悄地送她些食物。

日子就这么清苦的过着,每年六月,学成总会去到郊外的寺庙祭拜父亲。没有鲜花,也没有祭品,她会将装着骨灰的木匣擦得干干净净,然后轻声地对父亲说:“爸,我没有让家散。”

母亲身体不好,常年咳嗽,药从来没有断过。弟弟学业一直很好,考取了留学的名额。这些,都是学成的力量,是她支撑着这个家日日向好,“英雄的余温”就这样被她织进了柴米油盐,她用沉默守住了父亲的信念。

母亲被弟弟接去了美国,留下学成依然在每年的六月去看望父亲。

1991年,已过中年的学成虽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但她的眼神依旧清亮。她怀抱父亲的骨灰,终于踏上了返回大陆的船,回头看看,时光却已过去了41年。

踏上大陆土地的那一刻,学成还是没有哭,她轻轻拍了拍木匣盖子,说道:“爸爸,回家了。”

迎接的人红了眼,他们低头敬礼。

1994年,吴石将军与夫人王碧奎合葬于北京香山。吴学成站在墓碑前,静静地任风吹乱头发,她依然没有哭,许久过后,她深深地鞠躬,然后说道:“爸爸,原谅我曾经的不理解,现在终于明白,过去的苦难,其实都是勋章。”

学成的一生,没有轰轰烈烈,也尽显伟大。那件让人敬佩的事,便是她缝合了分裂的家,补齐了断裂的历史,守住了一个时代的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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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1-07

标签:历史   敬佩   牺牲   女儿   吴学成   父亲   军法   遗体   弟弟   骨灰   母亲   保密局   寺庙   头发   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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