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淋
一年一度的寒衣节又到了,驱车前往地处鲁西北的家乡,看望长眠于此的父亲母亲。
车到村外的地头就不能往前了,我下了车,冒着有些刺骨的北风,提着大兜小包往麦田深处走。路边的杂草都已枯黄,在风中“索索”作响,偶尔几片黄得透亮的杨树叶飘落在脚下。

父亲的墓在麦田的中间,和母亲合葬在一起。说是墓,也只是一个半米多高的土堆,周围的一片绿油油的麦苗,在萧瑟的北风里,显得格外沉静。
我从袋子里拿出两件寒衣,纸做的,厚厚实实的,仿佛真能抵御那世间的寒风。一件藏青,一件绛紫,颜色都沉静得很。我蹲下身子点燃带来的纸钱,火苗“呼”的窜起来,像声沉重的叹息,瞬间便把那藏青与绛紫一同吞没了。火光跳跃着,烫着我的脸,都有些发红。纸灰像黑色的蝴蝶打着旋儿,飘飘悠悠地向空中升去……
望着缭绕的青烟,心里一阵恍惚。回想起从前的日子,也是这个时节,母亲会坐在农家小院里就着午后这点稀薄的阳光,翻拆着我过冬的棉裤棉袄;父亲在一旁收拾着院里的那块该收获的小菜园。那时,只觉得日子漫长,太阳大把大把地洒在小院、洒在屋顶、洒在身上,到处都暖洋洋的。如今阴阳永隔,才真正明白那一饭一衣的寻常,竟是再也回不去的最奢侈的光景。
火苗渐渐息了,只剩下一堆黑灰掺杂的余烬,还护着中间那点发亮的火心,风过处,灰便散些。天色不知不觉又暗了一层,远处的田野沟渠渐成了一道道黛青色的剪影,风也变得更有些凉了。
更新时间:2025-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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