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霜暗自长,冷月幽怀忆旧裳。
此情深浅谁能解,徒把清愁锁寸肠。——题记
暮色漫过老院的青砖时,一个人总喜欢坐在廊下,看檐角的风铃在风里轻轻的摇晃,那个铃儿是你当年亲手挂的,铜色的铃身早被岁月磨出浅淡的痕,像极了我心底那些不敢触碰的旧时光。
那年盛夏,你踩着满院的梧桐影走来,手里攥着这串刚买的风铃,说风一吹就能听见“时光的声音”,我当时只顾着看你额角的汗,没敢接话——其实我想说,只要你在,风不吹,我也能听见时光在心里慢慢流淌。
后来,你要去远方,说是要去寻“更蓝的海洋”,我去车站送你,手里拎着你爱吃的桂花糕,纸袋子被攥得发皱,你接过糕点时笑了,那天眼里的光比车站的灯还亮,说等明年桂花开,就带着海边的贝壳回来给我。我点头,却没敢说“我等你”,怕这三个字太沉,压得你走不远,也怕这承诺太轻,经不住岁月的晃。
火车开动时,你扒着车窗朝我挥手,我站在原地,看着你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被人群淹没,手里还留着你刚才碰过的余温,像团暖火,却慢慢凉成了心上的霜。
那年冬天来得早,第一场雪落时,我把你送的风铃擦了又擦,挂回檐角,风一吹,铃儿响得清脆,却没带来你说的“时光的声音”,只带来满院的冷清。
我开始学着写日记,把想对你说的话都写在本子里:今天巷口的包子铺涨价了,你当年总嫌它家包子太咸;今天雪下得大,我扫雪时摔了一跤,要是你在,肯定会笑我笨;今天看见有人穿和你一样的蓝外套,我追了半条街,才发现不是你……本子写满了一本又一本,每一页都带着墨香,也带着我没说出口的慌,有次翻到你临走前写的便签,你说“等我回来”,字迹还是当年的模样,可我等了又等,只等到梧桐叶落了又黄,等到檐角的风铃锈了又亮。
后来,我去了你说的海边,海水真的很蓝,海浪拍着沙滩,像你当年的笑声,我捡了很多贝壳,像你说的那样,可转身时才发现,这份欢喜再无人分享。
沙滩上有情侣手牵手散步,女生笑着把贝壳递到男生手里,男生低头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那模样,像极了当年的我们,却又不是我们,我坐在沙滩上,看着夕阳慢慢沉进海里,把海水染成橘红色,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原来有些风景,再没有人陪我一起观赏,再美也会凉;有些话,没来得及说,再想讲也没了对象。
那天回老院后,我把捡来的贝壳装在玻璃罐里,放在你当年住过的房间,房间里的东西还保持着原样,你用过的书桌,上面还留着你画的小太阳;你叠的纸船,放在窗台上,早被岁月吹得发脆;还有你留下的那件蓝外套,我洗了又晒,晒了又洗,却还是留不住当年的香,有次整理衣柜,我把外套拿出来,想穿在身上,却发现领口早已松垮,就像我们之间的关系,明明没断,却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模样。
如今,不知何时鬓边也有了白发,像老院墙角的霜,每年桂花开时,我还是会买些桂花糕,放在你当年坐过的廊下,好像你还在,还能和我一起闻桂香。
檐角的风铃还在晃,只是声音没当年清亮,像我越来越淡的念想,却又在某个深夜,突然清晰得让人心慌,我知道,你或许早就忘了当年的承诺,忘了老院的梧桐,忘了檐角的风铃,可我还是守着这段隐爱,在岁月里慢慢熬,像守着一盏快灭的灯,明知会熄,却还是舍不得关掉。
风又吹过老院,风铃晃了晃,带来远处的桂花香,我坐在廊下,看着暮色越来越浓,把老院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些未说出口的爱,那些藏了半生的慌,就像这满院的梧桐叶,落了又长,长了又落,却永远长不成当年的模样。
岁月悠长,我守着这段隐爱,在时光里慢慢变老,只盼着有一天梦里能遇见你,还能像当年那样,听你说一句“风一吹,就是时光的声音”,哪怕只是在梦里,也好,慰我心伤。
更新时间:2025-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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