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的雅加达，天还没完全亮透，可不少板式网球馆已经灯火通明。

到了午夜，这些球场照样爆满，压根不愁没人来。

这板式网球在雅加达的中上阶层里，早就不是单纯的运动了，更像个新的身份标签，打开Instagram，不管是企业老板、公司白领，还是网红名人，都在晒穿着整齐运动装、在玻璃墙间打黄色小球的照片，仿佛不玩这个，就跟圈子脱节了似的。

凌晨球场的热闹：不只是运动，更是圈层入场券

这板式网球到底是怎么火起来的？查了下才知道，它最早是上世纪60年代在墨西哥出现的，把网球和壁球的特点揉到了一起。

本来在印尼没什么名气，疫情期间先是在峇厘岛火了，都是外籍人士带起来的。

后来旅游业恢复，这股风就吹到了首都雅加达，短短一年就席卷了当地的中上阶层。

现在雅加达的板式网球馆，想订个场都得抢，印尼板式网球协会统计过，到今年6月，全国一共有133个场地，其中四成在大雅加达地区，三成在峇厘岛。

本来想觉得这运动挺健康的，能让人动起来总归是好的，但后来发现，想玩上它可没那么容易。

先说说花钱的地方，建一个板式网球场地，最少得6亿印尼盾，多的能到16亿，换算成人民币就是27万到72万。

平时去打球，每小时租金要40万到60万印尼盾，差不多180到270块人民币，就连球拍都要200万到600万印尼盾，也就是900到2700块。

这价格，普通工薪族哪敢随便碰？

44岁的教练马慕说，这运动满足了现代人两个需求：健康和社交。

这话确实没毛病，对比网球，板式网球场地小、节奏快，还多是双打，初学者也能很快上手。

马慕还开玩笑说，网球得练一年才能像样，板式网球三个月就能玩得开心。

可问题是，“开心”的前提是得付得起钱啊。

32岁的格达是家租车公司的负责人，她自己说就是“板式网球上瘾者”，几乎每天都跟朋友去打。

她觉得两小时板式网球不到20万印尼盾，比60万一节的皮拉提课划算，算是“性价比高的社交方式”。

听到这话我还挺有感触的，这哪是在选运动，分明是在选圈子。

雅加达的中产们，花钱买运动的同时，其实也是在买一张进入某个圈层的门票，这话一点不夸张。

商家也不傻，看到这生意能赚钱，都挤着进来做，业内人说，球馆差不多一年就能回本。

于是雅加达的土地就这么被大量分割，改成了板式网球馆。

搞不清的是，这到底是健康生活的潮流，还是一场资本和空间的竞赛？我觉得后者的成分可能更多点，毕竟资本都是往能赚钱的地方跑，哪管普通人能不能玩得起。

从足球场到免费球场：看似让步，实则没解决根本

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这股热潮，科多亚南区的居民怕是最有体会。今年7月，他们听说唯一的公共足球场要改成板式网球馆，理由还是“响应市民运动需求”。

这换谁能接受啊？居民们立马就抗议了，还在操场围墙上喷了字：“体育不是专属于富人！普通百姓也需要玩乐空间！”

后来在舆论压力下，政府总算撤回了计划，足球场保住了。

9月我再去看的时候，墙上的涂鸦被刷干净了，孩子们又能在足球场上跑着笑了。

可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41岁的青训教练安托说：“我们不生气，只是失望。那是我们唯一的运动场。”31岁的居民萨丹更直接：“板式网球是有钱人的活动。这块草场，是给我们这些穷人用的。”

很显然，这事暴露的不只是一个足球场的问题，而是雅加达土地资源稀缺下的阶层矛盾。

城市里的地就那么多，当体育空间和社会地位绑在一起，板式网球自然就成了阶层分化的代名词。

面对批评，雅加达特区首长普拉莫诺在8月宣布，要在南区建免费的板式网球场供民众使用。

一开始听着还觉得挺好，像是在弥补之前的问题，可后来看研究者的分析才发现，事情没这么简单。

新加坡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院的客座研究员伊因说：“即使是免费的场地，如果建在高档社区、预约系统不公平、维护不到位，它依然服务的是同一批中上阶层。”

这话戳中了要害，这些所谓的“公共场地”，怕是要变成“象征性政策”。

表面上看着是包容，实际上根本没打破阶层壁垒。

就像你给穷人指了个免费餐厅，结果餐厅开在富人区，穷人连进去的机会都没有，这不就是白忙活吗？

再看看社交媒体上的情况，更明显了，名人、网红、企业高管天天晒打板式网球的照片，球拍、服装、场馆都成了新的时尚符号。

而那些被赶出操场的普通居民，还有买不起球拍的年轻人，只能在屏幕另一头看着这场“社交表演”。

如此看来，这运动越火，反而把阶层之间的裂缝拉得越大。

板式网球在雅加达的流行，不只是体育文化的变化，更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印尼社会结构里那些隐形又深刻的分层。

伊因说的那句话特别对：“当有限的公共空间被改造成精英休闲场所，体育不再是全民健康的象征，而成了身份区隔的延伸。”

本来以为运动应该是所有人都能参与的事，不分有钱没钱，可在雅加达，板式网球把“公平”两个字撕得粉碎。

资本要赚钱，中产要圈层，底层连个踢球的地方都快没了，政府的政策又只做表面功夫。

这样下去，这颗黄色小球撕裂的，可能不只是阶层，还有整个社会的包容心。

希望以后印尼能真的重视公共空间的公平分配，别让运动变成少数人的奢侈品，毕竟，不管有钱没钱，大家都该有个能痛快运动的地方，这才是体育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