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简史》55 ：为什么欧洲能崛起为全球霸主？

1、在15世纪之前，欧洲尤其是西欧和北欧，长期处于全球文明的边缘地带。古罗马帝国虽曾辉煌，但其财富和文明中心主要依赖北非、巴尔干和中东的行省，而西欧行省则被视为荒凉的大西部，仅以矿产和奴隶输出为主，缺乏政治经济重要性。北欧更是被描述为偏远、野蛮且无征服价值的区域，气候寒冷，资源有限，难以孕育高级文明。相比之下，地中海世界、亚洲的帝国如中国、印度和中东地区，早已建立起繁荣的城市、复杂的行政体系和发达的文化。欧洲在这种背景下，仿佛是世界的一个偏远后院，人们的手指可能因严寒而僵硬，生活条件艰苦，文明进展缓慢。这种边缘地位不仅源于地理隔离，还因为欧洲内部长期处于分裂和战乱状态，如中世纪的神圣罗马帝国和封建制度，导致统一性和创新力不足。直到15世纪末，欧洲才开始从这种荒废状态中觉醒，但初始的劣势使其在全球化起步阶段远远落后于亚洲强权。这段历史表明，欧洲的崛起并非必然，而是需要克服先天不足，通过后续的变革实现逆袭。

2、从1500年到1750年，欧洲通过航海大发现和殖民扩张，初步展现出崛起势头，尤其是西欧国家如西班牙、葡萄牙和英国，开始征服美洲和掌控海洋，成为“外部世界”的主人。然而，这一时期欧洲的整体实力仍远逊于亚洲。亚洲帝国如奥斯曼土耳其、波斯萨法维王朝、印度莫卧儿帝国以及中国的明清王朝，正经历着领土扩张、人口增长和经济繁荣，全球经济的80%由亚洲主导，仅印度和中国就贡献了全球生产量的三分之二。欧洲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亚洲帝国对远洋探险和殖民缺乏兴趣，这些亚洲强权更专注于内部整合和陆上贸易，如丝绸之路和印度洋网络。相比之下，欧洲因资源匮乏和内部竞争，被迫向外寻找新机遇，例如通过掠夺美洲金银来弥补贸易逆差。这一阶段的欧洲虽意气风发，但本质上是“小巫见大巫”，其崛起更多是抓住了亚洲忽视的机遇，而非自身实力的绝对优势。这揭示了全球权力转移的复杂性，欧洲的初步崛起并非单纯靠内在优势，而是外部环境与内部动力的结合。

3、1750年至1850年间，欧洲通过一系列军事冲突和工业化进程，彻底改变了全球权力格局。欧洲列强如英国、法国和荷兰在战争中击败传统亚洲大国，例如英国在印度的普拉西战役和鸦片战争中对中国的胜利，导致亚洲大片土地被征服，全球经济和战略中心西移。到1900年，欧洲已牢牢掌控世界多数土地和经济命脉，1950年时，西欧和美国的工业产量占全球一半以上，而中国份额骤降至5%。这一霸权转移的核心在于欧洲的工业革命和军事革新，例如蒸汽机、铁路和先进武器的应用，使欧洲能在远距离投射力量。同时，欧洲国家间竞争激烈，推动了技术创新和殖民扩张，形成正反馈循环。相比之下，亚洲帝国因内部僵化、官僚腐败和保守政策，未能及时应对挑战，导致衰落。这一时期欧洲的崛起不仅是军事胜利，更是系统性优势的体现，包括政治统一性、经济弹性和文化扩散，最终塑造了以欧洲为中心的全球秩序。

4、从1850年起，欧洲的全球霸权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军事、工业和科学领域的紧密合作，这种“军—工—学”复合体催生了如机枪、铁路和医疗技术等创新，使欧洲在殖民非洲和亚洲时占据绝对优势。例如，欧洲军队在非洲依靠机枪和后勤系统轻松压制抵抗，而罐头食品和铁路则保障了物资运输和士兵健康。然而，在1850年之前，这种科技优势并不明显；1770年时，欧洲探险家如库克船长在面对澳大利亚原住民时科技领先，但与中国或奥斯曼土耳其相比，差距微乎其微。早期欧洲的科技发展得益于科学革命和启蒙运动，催生了实验方法和实用主义思维，但其他地区如中国和穆斯林世界也曾有类似创新潜力，却因社会结构和资源分配问题未能持续。欧洲之所以能率先突破，部分源于其分裂的政治格局促进了竞争性创新，而亚洲帝国则因中央集权抑制了变革。这凸显了科技复合体的形成需要长期积累，欧洲在早期虽无显著优势，但通过逐步整合资源，最终实现了质的飞跃。

5、为什么欧洲能成功工业化，而中国、波斯等亚洲帝国却欲振乏力？尽管第一次工业化的技术如蒸汽机和铁路并不复杂，但这些地区在19世纪未能快速跟进，根源在于价值观、司法系统和社会政治结构的差异。欧洲经历了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和启蒙运动，形成了强调个人主义、产权保护和科学理性的文化，这些元素花了数世纪成熟，并促进了资本主义和创新的内化。例如，英国在1830年开通全球首条商业铁路后，法国、德国和美国因共享类似社会结构迅速模仿，而中国在1876年由欧洲人建了第一条铁路后竟遭政府拆除，波斯到1888年才建短程铁路，且由外国公司经营。这反映亚洲帝国缺乏西方那种竞争性政治生态和法治环境，导致技术引进受阻于官僚保守主义和传统主义。此外，这些地区的社会故事更注重稳定和传承，而非变革，使得它们无法在短期内吸收外来创新。这种结构性差异说明，工业化不仅是技术问题，更是文化和社会转型的产物，欧洲的先行优势源于其独特的历史路径。

6、欧洲在现代早期培育的独特潜力——现代科学和资本主义，是其全球霸权的根本原因。科学方法基于实证和理性，催生了持续的技术创新，如牛顿力学和工业应用，而资本主义通过市场机制和资本积累，驱动了经济扩张和殖民企业。这些思维在早期虽无明显优势，但欧洲人已习惯以此思考，形成了一种“取之不尽的大矿藏”，使他们在1850年后能快速开采科技红利。相比之下，其他地区如中国和奥斯曼帝国，虽有过科技成就，但缺乏系统性的科学文化和资本流动环境，导致发展停滞。欧洲的遗产延续至今，科学和资本主义已成为全球基石，即使在后欧洲时代，它们继续推动经济增长和社会变革。例如，21世纪中国的崛起仍依赖欧洲模式的生产和金融体系。这揭示了欧洲崛起的深层动力：不是短期暴力，而是长期文化积淀，使得科学和资本主义成为其帝国主义最持久的贡献，塑造了现代世界的基本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