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道夫·希特勒将欧洲推向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深渊之前,他还曾经发动过一场关税贸易战,目标是通过限制进口、追求自给自足来“解放”德国,摆脱全球经济的束缚。
1933 年 2 月 10 日,希特勒在柏林体育宫发表演讲,宣称他的关税将恢复德国的荣誉和骄傲。
然而,希特勒并未通过关税实现目标,反而让德国经济陷入泥沼,并为日后的二战埋下伏笔。
希特勒也有自己版本的海湖庄园协议
1933年1月,希特勒窃取德国总理宝座时,德国正挣扎着从1929年经济大萧条的阴霾中刚刚爬出。市场崩盘、工厂停工、失业潮曾让这个国家满目疮痍,到1930年代初,三分之一的劳动人口无事可做。然而,当希特勒接掌权力时,经济已显露回暖迹象。德国经济研究所宣称危机已“基本过去”,股市也在他上台的消息传出后短暂回升,《纽约时报》当时的报道称:“股市从低迷中苏醒,大多数股票迎来一波热潮。”
和特朗普一样,希特勒本人对经济学的理解极为粗浅。他曾说:“只有你想要通货膨胀时才会有通货膨胀。通货膨胀是缺乏纪律的结果。我将确保价格稳定,我有冲锋队(S.A.)来保证这一点。”这种天真的经济观,加上对犹太人的偏执(他将德国的金融困境归咎于犹太人),使他倾向于通过极端政策解决问题,而非依赖复杂的经济调节。
希特勒关税制度的设计师戈特弗里德·费德尔
和特朗普的海湖庄园协议一样,早在1932年5月,希特勒上台之前,纳粹经济智囊戈特弗里德·费德便拟定了一份32页的蓝图,主张以高关税和进口壁垒打造“自力更生”的经济。他写道:“德国工人的生计不应仰仗苏联奴隶、中国苦力或非洲劳力,德国人得靠自己的工人和农民养活自己。”费德反对自由贸易,坚信必须屏蔽“外国竞争”,这与希特勒“解放”德国的梦想高度契合。
上台仅两天,即1933年2月1日,经济部长阿尔弗雷德·胡根贝格便表态,农业对高关税的诉求“必须满足”,但得避免伤及工业。财政部长约翰·路德维希·格拉夫·施韦林·冯·克罗西克提醒,多项贸易协定即将到期,决策迫在眉睫。外交部长康斯坦丁·冯·诺伊拉特则忧心奥地利木材进口和与苏联的2亿马克交易受阻。然而,希特勒的目光聚焦于3月5日的国会选举,他对内阁强调:“我的唯一任务是通过关税赢得这场选举。”经济考量被政治目标压倒。
1933年2月10日,希特勒发动了全面贸易战,其大胆程度令人咋舌。
关税主要针对进口农产品,尤其是德国国内短缺的商品。例如,猪油(Schmalz)作为德国饮食中的重要成分,成为关税政策的典型案例。德国营养部官员汉斯·约阿希姆·冯·罗尔(Hans Joachim von Rohr)在国家广播中解释道:“德国缺乏的产品必须变得更昂贵,这样农民就会生产足够数量的商品。如果通过关税等手段将外国竞争拒之门外,城市居民将更倾向于选择国货。”
猪油的进口关税被大幅提高,目的是刺激德国农民养殖更重的“三百磅猪”(猪油的主要来源),而非常见的“两百磅猪”(培根的主要来源)。然而,这一政策忽略了培根比猪油更赚钱,且“三百磅猪”消耗更多饲料的现实,最终可能导致农民破产。
希特勒的关税政策对某些商品的税率提升高达500%。例如,对来自斯堪的纳维亚国家(丹麦、瑞典等)和荷兰的农产品和纺织品,关税大幅上调。这些国家此前享有“最惠国待遇”,但希特勒政府突然取消了这一地位,几乎涵盖所有农业产品。此外,对工业原材料如奥地利木材的进口也受到限制。
希特勒上台时,几项重要的贸易协定即将到期。财政部长约翰·路德维希·格拉夫·施韦林·冯·克罗西克(Johann Ludwig Graf Schwerin von Krosigk)强调需要“立即做出决定”。希特勒政府选择不续签部分协定,转而通过双边谈判与“德国势力范围”内的国家(如东南欧国家)建立新的贸易关系。
关税战的终极目标是实现经济“自力更生”。希特勒在1934年8月的秘密备忘录中明确提出,德国必须在四年内为战争做好准备,这要求经济完全独立于外部资源。他认为,全球化经济使德国脆弱,只有通过关税和进口限制,才能确保资源掌握在德国手中。这一政策在1936年的“四年计划”中进一步深化,由赫尔曼·戈林(Hermann Göring)负责实施。
贸易战的展开与震荡
新关税公布后,欧洲邻国群情激愤。丹麦牲畜几乎被德国市场拒之门外,农民乱作一团;瑞典和荷兰扬言采取“报复行动”,荷兰官员警告德国将尝到“切肤之痛”。《纽约时报》直呼其为“对欧洲邻国的贸易战”,德国仿佛要从工业大国倒退回农耕时代。诺伊拉特在内阁会上向希特勒汇报:“我们的出口大幅萎缩,与邻国的关系岌岌可危。”荷兰中断了非正式对话,瑞典、丹麦、法国和南斯拉夫的贸易联系同样紧绷。
德国国内市场也深受其害。德国工业和贸易协会警告:“德国享有全球最大出口顺差,贸易政策若不谨慎,恐招致反击。”股市在希特勒上台初期的短暂反弹后,因政经乱象而停滞甚至下挫。前经济部长爱德华·哈姆写信给希特勒,指出德国年进口15亿马克农产品,却输出55亿马克工业品,若关税扼杀贸易,300万工业工人的饭碗将不保。可希特勒置若罔闻,坚称关税是救国良方。他在首次全国广播中承诺:“四年内让农民摆脱穷困,彻底消灭失业。”但他语焉不详,毫无具体对策。
贸易战很快白热化。丹麦和瑞典对德国机械和制成品加征关税,荷兰亦步亦趋。这些国家依赖对德出口,报复措施让双边贸易骤减。财政部长克罗西克估算,农业需额外1亿马克赤字拨款,财政压力陡增。希特勒陷入两难:坚持关税兑现民族主义诺言,还是缓和政策稳住经济。他选择了前者,将重心放在3月5日选举上,对党内骨干说:“没有哪套经济方案能赢得1800万到1900万选票。”当晚,他在柏林体育宫身着冲锋队制服发表演说,誓言重建国家,重塑“生命、自由与幸福”,将关税包装成对抗凡尔赛条约“国际枷锁”的利器。
后果逐步显现。1933年春,德国出口从1932年的57亿马克继续下滑,消费品短缺加剧。到1936年,“四年计划”将自给自足推向极致,由赫尔曼·戈林掌舵,靠合成材料和军工投资减少进口依赖。可德国始终无法完全摆脱外部资源,贸易战使其与西欧疏远,转向经济较弱的东南欧,效率低下成了常态。
沉重代价
高关税并未如愿振兴德国农业,反而造成资源错配。猪油政策让农民转产低收益品,饲料成本攀升,农业陷入困境。工业出口萎缩动摇了经济支柱,市场信心因乱象而摇摆。工业和贸易协会的警告无济于事,希特勒仍坚信这是“自救”之道。可贸易孤立让家禽、水果、服装等物资短缺,民生深受冲击。
政治上,关税战成了希特勒的宣传筹码。他在体育宫演说中宣称:“绝不指望外援,德国的未来在我们自己手中。”关税被与民族自尊挂钩,赢得部分民心。然而,这也让德国与邻国关系急剧恶化。诺伊拉特警告贸易战或引发更大冲突,希特勒却视其为重整军备的“前奏”。1933年2月9日,他在内阁会上宣布:“德国的未来全系于军队重建,需数十亿马克。”
长远来看,这场贸易战是希特勒备战的前哨。1936年的备忘录要求经济服务于战争,关税政策为其打下基础。切断与西欧的经济联系后,德国走向孤立,最终于1939年9月入侵波兰,点燃二战战火。贸易战的经济失利并未止住希特勒,反而助长了他的军事冒险。
希特勒的关税贸易战以“解放”为旗号,却带来经济衰退与国际孤立。他的关税战与1930年美国总统胡佛的《斯穆特-霍利关税法案》异曲同工,同样加剧了全球的紧张局势。
2025年4月2日,特朗普宣布“解放日”关税,对全球进口商品普遍征收10%关税,并对包括中国145%的超高关税,试图将制造业带回美国。和希特勒一样,曾经破产六次的特朗普对于宏观经济运行一窍不通,而且行为更加鲁莽愚蠢。
希特勒的高关税(如对荷兰农产品高达500%)虽引发邻国报复,导致德国出口萎缩,却限于欧洲局部,且德国经济已有复苏基础。特朗普则在全球化深入、供应链复杂的时代,对几乎所有贸易伙伴开火,忽视美国对进口的深度依赖。
希特勒的关税战虽自毁经济,但影响多集中于德国及周边;特朗普的全面关税不仅可能推高美国通胀(经济学家预测家庭年均多支出数千美元),还引发全球报复连锁反应,有可能让世界经济陷入衰退。希特勒不懂经济,特朗普则无视教训,其后果或更严重,堪称现代版的“经济自杀”。
更新时间:2025-0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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