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避寒
编辑|避寒
《——【·前言·】——》
她只有17岁,被剥光衣服游街、电击、生剐、拔掉十指甲,她没说一句。
日军按住她的头,问,“你到底讲不讲?”她盯着对方,嘴角在流血,吐出一句:“你们快完了。”
杨静娟第一次看见吴冠玉,是在定海的女校讲台上。
黑布鞋,灰布衫,一双眼睛看谁都直,她不说废话,讲的是《共产党宣言》,“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这是你们的命令。”
下课后,杨静娟追上去问,“你说的那种组织,真的会来吗?”
吴冠玉看着她,点头。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世界不是固定的。
她十四岁加入定海妇女支部,起初负责送信,雨天,她把纸条藏在鞋底,晴天,塞在发髻里,一次差点被搜到,她撒谎说那是母亲教她的药方。
那个时候,她已经学会了撒谎,为了活人对抗死人,为了活人不变死人。
“你怕死吗?”这是支部会议上老党员问她的问题。
她没想过,“死不死是命,但怕不怕是我说了算。”
组织决定培养她成骨干,送去学马列主义,她不识太多字,就一笔一画抄。
整整两个笔记本,全是抄来的口号和理论,她抄的时候手发抖,不是怕,是饿。
她家穷,母亲卖菜为生,父亲早死,她每天只吃一顿稀饭,但每次读理论书,心里发热,她写:“抗日是救命,是换命。”
她去乡下组织妇女抗日。一个老乡说,“小姑娘,打仗是男人的事。”
她回一句:“男人能死,女人不能死?”
人都愣住了。
她在几个村子里贴传单,办识字班,讲日军如何杀人,讲八路如何打胜仗。
她说得不多,每次都只说一个故事:日军怎么把一个孕妇剖腹,然后在尸体上插国旗。
她讲完就走,人们不说话,但第二天报名参加组织的人就多了两个。
她的信仰不是讲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她被捕,是在桥头村口。
那天她刚送完一封密信,准备回家,前脚刚拐进巷子,背后一根枪托砸在她脊背,她被按倒,踢了两脚,耳朵里都是血。
日军从她包里翻出一本马列选集,还有一块用炭画的地图,一个军曹咬着牙说,“你是共产党?”
她说,“我姓杨。”
那天晚上,她被带去据点审讯。
屋子里有三个人,一个翻译,一个军官,一个打手。
翻译先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不答,打手动手,一耳光打得她掉了一颗牙,她笑了一下,满嘴血,说:“你再来。”
他们扒了她的衣服,拉去游街,冬天的定海,地上有霜,她赤脚走了三个路口。
回到据点,他们开始电刑。
把电线绑到她的手指上,接电的时候她牙齿咬到碎裂,她开始骂人,不是骂他们,是骂日本。
“你们打不赢的。就你们这帮狗日的,撑不了三年。”
翻译急了,说:“她疯了。”
军官说:“疯的也能讲。”
她讲,讲的是她小时候怎么看见自己爹饿死,怎么娘给地主磕头换一袋米,讲的是怎么在桥头看见日本兵砍头,一刀下去,孩子眼睛都还睁着。
“我不怕你们,我早该死了。”
他们拔她的指甲,拔到第七个的时候,军官有些烦,说,“讲不讲?”
她喊一句:“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他们继续拔。
她的身体开始抽搐,昏过去好几次,但每次醒来,第一句话都是一句口号,她不是嘴硬,是训练过。
在组织里,他们会教怎么抗审讯,咬舌不要太深,不然死得快,指甲剥掉也能长,骨头断了最多瘫,但消息一泄,全队都死。
她知道,她也说过,现在她照做,她不是英雄,她只是怕,一开口,就有人跟着死。
她开始唱歌,唱《松花江上》,唱《义勇军进行曲》,唱《大刀进行曲》,她唱得破嗓子,但每一句都有力。
“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他们骂她疯子,她没理他们。
她已经不在那个屋子里,她心里有个壳,把她包住了,她想象自己站在学校讲台上,讲课,下面是她的学生,一个个眼睛亮着。
她不是囚犯,她是个教师,是个党员,是个要死的烈士。
一次审讯后,她被丢在走廊上,满身是血。
一个老兵偷偷丢给她一口水,她喝完,把杯子摔了,说,“你也想死就救我,不然滚远点。”
老兵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她闭上眼,靠着墙睡,梦里她回了家,母亲给她洗脚,说,“你怎么瘦成这样?”
她想说我还没死,但母亲没听见。
她醒来,天还黑着,她数着手指,剩下三个,她笑了,“他们手法还不错,没弄断我的胳膊。”
她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骨头在响,血管在跳,痛不是最难受的,难受的是不能说话。
她想大喊一声,“我是谁。”
她是杨静娟,她是革命者,她是中国人,她说不出来,嘴巴被打烂了,但她还活着,她还没死。
她死之前一周,定海城突然多了几十张传单。
一张张白纸黑字,上面写着:“杨静娟,未招一字。”下面一行更狠:“她受尽酷刑,仍不屈服。你,还活着。”
人们不敢议论,但有人开始低头抄那句话,“她受尽酷刑,仍不屈服。”
那不是一行字,是个符号,是口哨,是对抗,是怒气在传染。
杨静娟没想到自己会被印成传单,她还在牢里,双眼红肿,十指包布,胳膊脱臼,胃里空了三天。
她知道城外有人在传她的故事,一个看守偷偷告诉她,“有人说你是巾帼英雄。”
她笑了一下,“巾帼英雄没用,老娘要炸岗楼。”
日军不是怕她,是怕她背后的那口气。
她的存在是个裂口,一个中国女人能被扒光、剥皮、电击、剐指、游街,而不说一个字,那就是耻辱,是暴政对文明的失败。
她让他们觉得没面子,于是,他们想把她从“活的抵抗”变成“死的警告”。
处决那天,定海广场上站着一百多个人,大部分是日军和翻译,还有一些伪军和被强拉来的平民。
她被拉出来时,瘦得只剩骨头,她嘴角有血,眼睛还睁着。
一个日军军官说:“你最后说句话吧。”
她没看他,眼睛看向人群那边,有个小孩,她认出来,是她教过的学生。
她抬头说:“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不会亡!”
有人转过头,有人眼泪掉下来,子弹响了,她没倒,站了两秒才跪下去。
这一幕后来被人画下来,印成了小册子《杨静娟之死》。
不到一月,南门村就有12个妇女报名加入妇女支部,她的死不是终点,是号角。
支部的老党员说:“她把命烧完了,光还亮着。”
从那天起,“杨静娟”不是名字,是一句话。是“我们不怕”,是“她做到了,你也能”。
日军的逻辑很清楚:酷刑,是为了让人服软。
把一个姑娘扒光衣服,游街三条街,就是为了告诉人们,谁敢反抗,就会变成这副样子。
他们以为这招百试百灵,他们忘了,这是1942年,定海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定海。
国仇家恨,人人心里都有账,只是没人敢说,她替人说了,她还活着的时候,别人害怕,她死了,反而更可怕。
有人问:“她值得吗?才十七岁。”
没人回答,但十七岁的她已经回答过了。
她曾经说:“我不想活成白的,我要活成红的。”
她写在纸上,藏在袜子里,后来她死了,那纸还在,看守偷偷藏下来了。
纸上有血迹,字歪斜,但能看清:“我是定海的杨静娟,我不怕死,我怕他们赢。”
日军杀她前,先杀了十三个,十三个人,枪毙在她面前。
她看着,每一个倒地都没闭眼,有人叫她:“快招了吧,别让别人替你死。”
她没动,“你们杀的是中国人,不是我杀的。”
她说得慢,但每个字都重,她不当工具,不当借口,她只说真话。
他们想让她变成“坏榜样”,她变成了“永不屈”的代名词,她不是第一个被杀的女学生,但她是第一个名字传遍浙东的。
她不是拿枪的兵,但她的尸体,比子弹杀得还狠;她不是在前线,但她的死比一场小胜还振奋。
她就是那种人,平静,不声张,但一旦撕开,就不退。
她的死成了仪式,一个民族,在最黑的时候,需要一个火点燃空气。
她是那把火,后来的人讲她的故事,有人添油加醋,有人沉默,但她说过一句话:
“我不是做给人看的,我就是不服。”
不服,才是根本。
她不服日军,不服命,不服规矩,所以她死了,但故事没死。
她的手指没了,但她的名字成了铅字,她的身体碎了,但意志落在无数人身上。
她赢了。
更新时间:2025-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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