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丁玲与胡也频同居3年后,对冯雪峰一见钟情。
一个是相守三年的温柔伴侣胡也频,一个是让她怦然心动的冯雪峰。
丁玲谁也丢不开,做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决定:
“为什么我们不能三个人一起生活呢?”
之后,三人在杭州西湖边租了一个院子。
院子有两个卧室,两个男人各一个房间,两个卧室的灯光交替亮起。
丁玲像一只不安分的蝴蝶,今夜在这个房间,明晚又飞向另一个怀抱。
这段令人惊掉下巴的“三人行”持续了半年时间,成为民国文坛最富争议的罗曼史。
然而丁玲的感情传奇远未结束。
数年后,她又与小自己13岁的帅哥下属,谈起了姐弟恋。
究竟是什么让这位才女作家如此大胆?是她对自由的极致追求?还是那个时代特有的浪漫与叛逆?
今天,就让我们揭开时光的面纱,走进丁玲令人惊叹的情感世界——
丁玲年轻照片
丁玲,中国当代著名的作家、社会活动家,代表作是《太阳照在桑干河上》。
1904年,原名“蒋冰之”的丁玲,出生在湖南临澧一个大家族。
她的祖父当过官,父亲在日本留过学,母亲余曼贞亦是名门闺秀。
然而命运弄人,丁玲4岁丧父,家道中落,母女俩被迫投奔常德的舅舅。
1921年,17岁的丁玲,骨子里已燃起反叛的火焰。
她写下文章,揭露舅舅的劣绅行径,遭到舅舅严词恫吓。
一怒之下,她带着闺蜜王剑虹远走上海,进入上海大学求学。
瞿秋白
在上海大学,这对闺蜜同时爱上了她们的老师——风度翩翩的才子瞿秋白。
瞿秋白看人很准,他形容丁玲“飞蛾扑火,非死不止”。
丁玲一生果真如此,被他全说中了。
瞿秋白与王剑虹
然而,命运再次戏弄了丁玲。
瞿秋白爱的是王剑虹,不久向她求婚。
可幸福转瞬即逝——婚后不久,王剑虹染上肺病,香消玉殒。
爱而不得、挚友离世……接连的打击,让丁玲的世界天崩地裂!
胡也频
1924年,丁玲决定离开这伤心地,转赴北京求学,在北大国文系当旁听生。
在北京,丁玲邂逅了年轻的文学编辑胡也频。
这个热情似火的帅哥,使出浑身解数追求丁玲。
他得知丁玲曾有个早夭的弟弟,便灵机一动,表示要成为丁玲的“一个新的弟弟”。
不久,丁玲收到胡也频送的玫瑰花,花瓣中夹着一张纸条:
“你的一个新弟弟所献”。
丁玲与母亲
丁玲吓得跑回老家,躲进了母亲任教的女子小学。
那是一座由古庙改建的校舍,母女二人过着清寂的生活,终日与诗书、琵琶为伴。
一天,丁玲母女听见大门咣咣的响。
打开门,她们看见一位穿着月白长衫的少年。
丁母诧异地问女儿:
“这是从哪里来的访问者?”
胡也频
这个少年就是胡也频。
彼时,胡也频穷得叮当响,除了一套换洗裤褂外便一无所有,连他坐来的人力车钱也是丁母代付的。
豪爽的丁母热情相待,收留了这个小伙子。
胡也频像一只漂流的小船停靠在风和日丽的小港,一天到晚,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丁玲被他的这种幸福感染了,不久便跟他回到北京,两人开始正式交往。
“虽然我们的思想、性格、感情都不一样,但他的勇猛、热烈、执拗、乐观和穷困都惊异了我,虽说我还觉得他有些简单,有些蒙昧,有些稚嫩,但却是少有的‘人’,有着最完美品质的人。他还是一块毫未经过雕琢的璞玉,比起那些光滑的烧料玻璃珠子,不知高到什么地方去了。因此我们一下就有了很深的友谊。”
丁玲与胡也频
两人在北京同居后,每月靠着丁母寄来的20元钱生活。
为了省钱,他们天天吃菠菜面条,冬天冷,便整天在外面晒太阳,到晚上才生一次火炉。
在这段困顿的日子里,丁玲渐渐清醒。
她开始意识到,自己错把感动当成了心动。
为了排解内心的苦闷,她拿起了笔:
“我虽然与也频住在一块,但寂寞得很,所以我才写小说。”
1928年,丁玲仅仅用了14天时间,就完成了两万六千字的《莎菲女士的日记》。
丁玲笔下的莎菲女士死了朋友,找不到跟自己有共同语言的人,非常孤独。
她是一个出走的“娜拉”,有一点钱,不需要靠男人。
她游离在两个男人之间,最终却谁也不选择,独自前行——
苇弟非常喜欢莎菲,对莎菲非常好,但是没有莎菲聪明、坚强;
莎菲对凌吉士一见倾心,但是他对莎菲并不是真心,所以莎菲把他也抛弃了。
丁玲与胡也频
这部作品让丁玲一夜成名,“好似在这死寂的文坛上,抛下一颗炸弹一样,大家都不免为她的天才所震惊了”,也带来了丰厚的稿酬。
但是,这也让胡也频愈发显得像小说里的“苇弟”,女强男弱更加明显。
就在这段感情岌岌可危之际,丁玲的“凌吉士”——冯雪峰出现了。
冯雪峰
丁玲有了钱,萌生了去日本留学的念头。
于是,朋友介绍冯雪峰,来教丁玲学日文。
出乎意料的是,师生关系仅维持了一天,两人便畅怀地谈起国事,谈起文学,然后谈起了恋爱。
冯雪峰,共产党人,1903年出生在浙江义乌一个农民家庭。
他本是杭州西湖边的“湖畔诗人”,他的诗作《小诗》中写道:
“我爱小孩子,小狗,小鸟,小树,小草,所以我也爱做小诗。”
这位诗人也在迫切地寻求生命的知己,他的另一首诗《拾首春的歌》中有这样的句子:
“没有一株杨柳不为李花而癫狂,没有一水不为东风吹皱,没有一个恋人,不为恋人恼着。”
丁玲
于是,当两个寂寞的文学青年相遇,他们立马有了一见钟情、相逢恨晚之感。
丁玲后来回忆道:
“一见钟情就是许多男女具有的一种特别的‘灵感’,也可称为‘精神的闪光’,但不是‘冲动’之类的东西。他之所以吸引你,那是因为你的爱好、喜欢的东西,早就储存在那里,所以,一旦在人群中发现他,便会引起一种我不叫‘冲动’,就叫‘灵感’吧。”
然而,此时的胡也频依然深爱着丁玲,他的爱纯粹得不求回报:
“我也不要你爱我, 只要允许我对你好就行了。”
面对这样赤诚的感情,丁玲陷入了两难。
最终,她大胆地提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解决方案:
“为什么我们不能三个人一起生活呢?”
这个提议,将在西湖边掀起一场情感风暴。
丁玲与胡也频
1928年2月,三人一起前往杭州生活。
冯雪峰在西湖边租了一个独立的院子,院子有两个卧室。
两个男人各一个房间,丁玲每天轮流在两个房间过夜。
一周后,胡也频受不了了,他跑到上海跟好友沈从文哭诉:
“我已准备不再回转杭州!”
沈从文教胡也频又争又抢:
“你真是个傻瓜。你怎么是这么一个蠢人呢?你一定要回去,你一定要占有这个女人,你才牢靠的了,你现在这样不就是空了吗?”
这番话点燃了胡也频的斗志,他连夜赶回杭州。
丁玲
丁玲后来回忆说:
“也频走后,我和冯雪峰两个人晚间聊了一会天,完了我就给胡也频写了很长一封信,写到很晚。我们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天,天就亮了。我们坐在走廊上聊天的时候,搞了一点什么东西马马虎虎吃了,也频就回来了。他后来告诉我,他回来看见我床上的被子、任何东西都是他走的时候一个样子,所以非常相信我的话,他说如果要不是的话,他就要把我杀了,就不是打我了!”
丁玲从愤怒的胡也频身上明显感受到那种“可怕的男性的热爱”,更何况,胡也频时刻准备殉情。
而这种足以震慑丁玲灵魂的热情和勇气,恰是冯雪峰所缺乏的。
因此,在必须“二选一”的时候,丁玲最终选择了胡也频。
1928年7月,冯雪峰负着心灵重创,回到故乡义乌教书。
一年后,他与小自己7岁的学生何爱玉结婚,两人共同生活了47年。
丁玲与胡也频
1928年年底,丁玲与胡也频历经情感波折后,终于嫁给了他。
次年,随着儿子胡小频的诞生,这位叛逆女作家的心似乎安定了不少。
然而,命运总是出其不意——
1931年2月7日,胡也频等“左联”五烈士被国民党当局枪杀,年仅29岁!
丁玲与母亲、儿子
丈夫去世后,丁玲把儿子送给湖南老家,交给母亲抚养。
然后,她回到了上海,以笔为剑,写出了《从夜晚到天亮》《一天》等小说。
这时,她的小说不再沉溺于儿女情长,而是以革命者的视角审视时代风云。
冯雪峰
当时,丁玲渴望奔赴亡夫胡也频所向往的红色苏区。
但是,经冯雪峰的劝说,她接受组织安排继续留在上海,编辑《北斗》。
主编《北斗》期间,丁玲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此她走上了革命道路。
彼时,冯雪峰重返上海,与丁玲一起工作。
两人朝夕相处,不免旧情复燃。
丁玲对冯雪峰倾吐衷肠:
“你是爱我的,你不必赖,你没有从我这里跑开过一次。然而你,你没有勇气和热情,你没有来,没有在我要你的时候来……”
而冯雪峰也一副被丁玲俘虏的样子:
“完了,什么都完了,名誉呀,地位呀,都完了。”
好在最终,理智战胜了冲动。
面对义乌家中的妻女,冯雪峰选择了责任;
丁玲也展现出令人敬佩的清醒:
“我不愿意因为自己是个女人,用爱情去扰乱别人的工作。”
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就此画上了句点。
丁玲
为了让丁玲早点放下自己,冯雪峰给丁玲介绍了一个对象,叫冯达。
冯达比丁玲小4岁,他才华平平,但对丁玲非常好,这跟胡也频很像。
因此,丁玲很快接受了冯达。
“我这时对于恋爱实在心灰意懒,我需要一个爱人,一个像也频那样的爱人,但又不想在生活中平添许多麻烦,在这种境况下,冯达就成为一个可以接受的、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1931年11月,丁玲和冯达同居。
两年后,两人突然被特务抓起来,软禁在南京。
在漫长的软禁岁月里,丁玲生下了冯达的女儿蒋祖慧。
面对敌人的威逼利诱,这位倔强的女作家始终坚守气节,拒绝为国民党撰写任何文章。
而令她心寒的是,冯达竟背弃初心,开始为国民党翻译外文资料。
丁玲
1936年9月,在党的营救下,丁玲终于逃离魔窟,辗转抵达革命圣地延安。
在这里,她迎来了人生的新篇章——
担任苏区第一个文艺团体“中国文艺协会”的主任。
命运在1937年一个普通的演出日再次转折,舞台上一个叫陈明的年轻演员吸引了她的目光。
“这个小伙子表演好,台风好,很会表现人物,这样的人才,在延安并不多见。”
这个比她小13岁的年轻人,将成为她情感上最后的归宿。
丁玲与陈明
1938年春天,西北战地服务团整装待发。
作为主任的丁玲率领团队向西安出发,临上车前,宣传股长陈明胃病犯了,疼得脸色惨白、满头大汗。
大家张罗着想找副担架抬他,却一直找不到。
丁玲见了,把身上的挎包塞给身旁的同志,一下子就把陈明背了起来!
她背着陈明一节一节地找铺位,喂他服下止疼药,看着他痛苦稍缓,才回到硬座车厢去。
抵达西安后,丁玲第一时间将陈明送进医院。
她还亲手为陈明缝制了一条特制棉裤——裤腰特意加长,棉花絮得格外厚实,这样可以暖胃。
这份细腻的关怀,让陈明内心泛起涟漪:
除了母亲,还没有哪一个女人给予过他这样细致深厚的爱!
回到延安后,这段特殊的情谊仍在延续。
丁玲住在山下,陈明住在山上,她每天把设法买来的鸡蛋和牛奶送上山去,给陈明增加营养。
次数多了,绯闻也就传开了——
34岁的丁玲正在追求小她13岁的下属陈明!
丁玲
陈明听了很不高兴,便提醒丁玲道:
“主任,你也该找个终身伴侣了吧?”
丁玲立刻说:
“你看我们两个怎么样?”
陈明吓了一跳,当天晚上在日记中写道:
“让这种关系从此结束吧!”
没想到,丁玲看了他的日记,反问道:
“我们才刚开始嘛,为什么要结束呢?”
在丁玲的主动进攻下,陈明很快缴械投降。
其实,陈明在上学的时候就最讨厌娇滴滴、花枝招展的女孩,坐电车碰到这样的女孩,他也不让座。
反之,他对丁玲这样非常热情、直爽的女性一直很有好感。
更何况,丁玲是个大才女,还对他那么悉心照顾,这使他无法抵抗、不能自拔。
陈明与丁玲
“和丁玲结合我有压力,也有顾虑,最大的顾虑是她的经历太丰富了,在这方面,我和她的差距太大!”
陈明在日记中痛苦地写道。
想到丁玲的成就和地位,他深感自己配不上,他只能敬重她、崇拜她、逃避她。
1939年,陈明担任了烽火剧团的大队长,开始到边区各地演出。
带着几分躲避、几分赌气,他与剧团女演员席平闪电结婚,试图用一段新感情来切断与丁玲的羁绊。
丁玲听说陈明结婚了,痛苦地大哭一场!
她的干女儿罗兰,便跑去找陈明吵,还把席平也骂了:
“延安有好几万人,你干吗非要找陈明呢!”
而陈明听说丁玲很痛苦,他刹那间觉得自己做了件天大的蠢事:
“感情这东西是绝对欺骗不了的,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自己!”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结束了和席平的婚姻,决定与丁玲重新牵手——哪怕席平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1942年11月7日,38岁的丁玲第三次结婚,与25岁的陈明结为夫妻。
这场女强男弱的姐弟恋,招来了响亮的非议之声。
但是,丁玲毫不在乎:
“随他们说去,他们说一天,说一年,还能说一辈子吗?”
陈明这次也非常坚定: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也不可能再有变化,我不能错了一次还错第二次。丁玲是值得我去爱的,值我用我的一生去爱的。我欣赏她的为人,她在西战团的工作,她一生的创作,我希望她能不断取得成功。她是个热情、正义、直率的好人,值得我终生帮助她。丁玲并不总是那种男性化的风风火火,她也有女性妩媚的一面。”
丁玲全家福
从此,陈明和丁玲相濡以沫44年,始终不渝,白头偕老。
在特殊年代,丁玲遭遇了时代的飓风。
陈明虽受牵连,却始终对丁玲不离不弃。
当时,有人劝他说:
“老丁已经定性了,你因为她吃了那么多苦,何必还守着她呢?”
陈明回答说:
“因为我们两个人都是反封建的战士!”
两人曾相互约定:
“一不准死,二不准疯。”
靠着这个誓言,他们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冬。
这样的婚姻,这样的爱情,用“荡气回肠”的字眼来表达,都轻了。
晚年的丁玲与陈明,终于迎来了属于他们的静好岁月。
那些泛黄的老照片里,两位白发老人相视而笑的画面,胜过千言万语。
八十高龄的丁玲依然保持着少女般的娇态,常常在散步的时候,把头轻轻靠在陈明肩上。
她经常跟人说:
“如果没有陈明的的挚爱和照顾,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丁玲
1986年3月4日,丁玲因病去世,享年82岁。
弥留之际,她用微弱的声音深情地对陈明说:
“你再亲亲我,我是爱你的,我只担心你,你太苦了……”
丁玲去世后,陈明一直坚持整理丁玲的遗作,还撰写出版了《我说丁玲》、《我和丁玲五十年》等作品。
并且,他一直没有放弃丁玲名誉坚定捍卫者的责任——
有任何人写文章批评丁玲,陈明就出来跟他打官司。
丁玲的一生,就是飞蛾扑火的一生。
“飞蛾扑火,非死不止!”
飞蛾为了爱,为了光明,明知是死,还是往前撞。
无论是文学追求还是感情生活,丁玲都像扑火的飞蛾般义无反顾。
但谁说飞蛾注定毁灭?
在陈明半个世纪的守护里,这只倔强的飞蛾最终浴火重生,化作了永恒的凤凰。
她用一生的敢爱敢恨证明:
掌握爱情主动权的女人,终将收获最真挚的守候。
参考书籍:
01《丁玲传》——李向东 王增如
02《我与丁玲五十年:陈明回忆录》——陈明
03《扑火的飞蛾:丁玲情感往事》——陈漱渝
更新时间:2025-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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