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伊朗会变成一个四面漏风的大筛子?为什么以色列想定点清除谁就能定点清除谁?这看似是地缘问题,实则是历史与经济的交织。今天我们一起梳理脉络,让大家理解伊朗为何成为"筛子"。
这事要回溯到一战之前。当时正值第一次全球化——殖民全球化的高潮阶段,列强不仅在19世纪最后25年将非洲殖民地从318万平方公里跃升至2569万平方公里(扩展近8倍),还在中东展开激烈殖民竞争。
1801年,沙俄吞并当时仍属恺加王朝的格鲁吉亚;随后,英国通过三次对伊战争迫使伊朗割地赔款,并推动阿富汗独立,"帝国坟场"由此登场。英国开了头,法国、奥地利、美国紧随其后与伊朗签订不平等条约。到19世纪下半叶,英俄甚至获得在伊朗采矿、修路、设银行、训练军队等特权。
1907年,英俄勾结在伊朗划界:北部属沙俄,南部属英国,中间所谓"缓冲区"实则已被瓜分。此时伊朗沦为半殖民地,社会动荡、经济崩溃、民生凋敝,殖民者与封建统治者双重压迫下,民众起义频发。
十月革命后,沙俄政权更迭,红色政权清算其殖民历史(包括对伊殖民);一战爆发也削弱了列强对伊控制。历史机遇下,礼萨·汗·巴列维1921年发动军事政变,同年与苏联签约废除沙俄不平等条约。1925年,他推翻恺加王朝末代统治者艾哈迈德·卡扎尔,自立为新沙阿,巴列维王朝建立。
礼萨·汗的治国路线顺应时代:鼓励贸易、倡导教育救国(强调男女均应接受教育,鼓励女性工作,甚至颁布取消妇女蒙面法令);向发达国家派遣留学生,期待其学成归国助力伊朗崛起。这一行动的潜在影响,经历过"庚子赔款"和"读者意林"时代的我们再熟悉不过——正是这一开端,为伊朗后续成为"大筛子"埋下伏笔。
当时发达国家中,除美国外,受道威斯计划和杨格计划推动的德国也快速复苏,伊朗与德国渐生联系。
1929年大危机后德国纳粹上台,伊朗仍未改变亲德倾向:1934年将国名从"波斯"改为"伊朗"(波斯语意为"雅利安人之地"),虽波斯人确为公元前2000年从中亚迁入伊朗高原的雅利安后裔,但在纳粹鼓吹"人种优越论"的背景下更名,动机耐人寻味。
二战爆发后伊朗虽宣布中立,却与德国关系密切,英苏1941年联手入侵伊朗,流放礼萨·汗;1944年其去世后,子穆罕默德·礼萨·巴列维继位。
新沙阿对英苏帝国主义行径深恶痛绝,而美国当时尚未显露霸权野心,两相比较,穆罕默德选择亲美。此后伊朗与以色列成为美国在中东的"双锚",甚至进入蜜月期:前四次中东战争中,以色列遭阿拉伯国家围困,正是伊朗持续供油,配合美国军援才助其支撑下来。
为何伊朗与以色列走近,而非同宗教阵营的阿拉伯国家?需简单梳理宗教背景(因宗教问题是中东问题的核心):伊斯兰教分逊尼派与什叶派,两派习俗仪式差异不大,核心矛盾是"谁是穆罕默德合法继承人"。
632年穆罕默德去世后,多数穆斯林认为应通过协商选举继承人(首推其好友阿布·伯克尔,后奥马尔、奥斯曼、阿里合称"四大正统哈里发"),此为逊尼派("遵循先知传统者");另一部分人认为穆罕默德指定其堂弟兼女婿阿里为继承人(阿里及其11位后裔称"十二伊玛目"),此为什叶派("阿里的拥护者")。
全球穆斯林中85%为逊尼派,什叶派主要集中于伊朗(占其人口90%以上),加之伊朗主体为波斯人,与阿拉伯世界存在历史文化割裂,使其难以融入阿拉伯阵营。
此阶段,以色列向伊朗出口大量美式武器,英美亦在政军层面支持伊朗,但借此掌控其经济命脉。伊朗虽借融入“文明世界”实现经济发展,却长期受封建生产关系与宗教力量束缚:70%农村维持地主-佃农制,1954年石油收益虽推动城市繁荣,却未改变农村不平等,地主抵制民生建设,加剧贫富分化。
冷战时期,贫富差距激化工运浪潮(如埃及七月革命、伊拉克革命等),美国肯尼迪政府亦以断援施压改革。
1963年巴列维启动“白色革命”,通过出售国企筹资推进土地改革(分125万英亩耕地给3万农户),组织“支援大军”扫盲、改善医疗与农技推广,赋予女性选举权并立法保障权益,将水源国有化,强制企业利润分红。改革推动伊朗经济高速增长,1977年人均GDP达2316美元(超世界平均水平),跃居亚洲第二大经济体,德黑兰被称“东方巴黎”。
但激进改革在半封建半宗教国家引发反噬:巴列维亲属与官僚阶层攫取成果,农民分到土地却被强制转为“公社股份”,实质仍为佃农;城市工人生活虽有改善(65%住房拥有率、文盲率降至55%),但王室专权、贪腐横行与贫富差距扩大等问题,远超改革红利。
这种社会现实埋下双重隐患:底层不满为霍梅尼借宗教夺权提供群众基础;长期西化使巴列维精英阶层在意识形态与物质基础上深度绑定西方——他们虽身处伊朗,"精神故乡"却可能是美国。
由奢入俭难,过惯了西式别墅、灯红酒绿生活的精英阶层,在霍梅尼伊斯兰革命后,必然怀念"开放文明"的旧时光。而维持这种生活,似乎只能依赖与以色列及西方的合作。
霍梅尼虽通过伊斯兰革命建立政教合一政权,以伊斯兰革命卫队分割国防军权力,但宗教集团对国家的控制并不彻底。受欧美制裁,两伊战争结束的1988年,伊朗人均GDP跌至1500美元,经济倒退;
哈梅内伊时期虽因油价上涨带动经济,但增速仍落后世界——1990年伊朗GDP占全球0.55%,2005年降至0.48%,此后持续下滑:2012-2015年GDP缩水19.1%,2016年伊核协议解冻近千亿美元资产才增长8.8%,但特朗普上台后"最大经济压力"政策又使伊朗陷入困境。
外部制裁叠加内部贪腐、工业体系落后,2020年伊朗超950万人陷入贫困(28.1%人口日生活费不足6.85美元),通胀持续高企:1980-1988年通胀率19.85%,此后10年25.67%,1994年超40%,21世纪后平均23.2%。
经济崩溃下,即便巴列维时代精英投靠霍梅尼或哈梅内伊,也难维持原有生活;被排挤的知识分子与核心圈层更无法忍受封闭压抑;民众本期待宗教回归改善生活,却只换来更封闭的环境与精英剥削——宗教治国阶段,伊朗彻底失去群众基础。
此时,能为精英提供实际利益的西方渗透伊朗有何难度?答案显而易见,这正是以色列能随意定点清除的根源。伊朗并非不想硬气,而是国内矛盾复杂,任何行动都可能被"捅篓子",最终只能"怒升国旗、发射导弹"了事。
以伊冲突影响深远,当前市场表现平淡是因"大打小打无本质区别"的稳定预期,但从地缘与全球经济(尤其能源)角度仍需关注。
更新时间:2025-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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