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荣耀：聂曦哥哥弟弟也是地下党，哥哥49年牺牲，那弟弟呢？

说起聂曦这个人，得先从他那福建福州的家族说起。1917年，聂曦出生在福州三坊七巷宫巷一个普通人家，那地方是老福州的核心，街巷窄窄的，住着各色人等。他的堂兄聂能辉家就在不远的怀德坊水玉巷赛月埕，两个家走路几分钟就到。聂能辉比聂曦大不了多少，大概也是1917年左右出生在闽清老家，后来全家迁到福州城里讨生活。闽清是福州郊区，山多地少，家里世代务农，但一到城里，兄弟俩都沾了点书卷气。聂磊是聂曦的亲弟弟，1923年出生，比哥哥小六岁，三兄弟从小在三坊七巷长大，那时候福州城里国民党管得严，但街头巷尾总有抗日传单飘着，年轻人耳濡目染，血气方刚。

这个家族的革命火种，是从聂能辉点起来的。他早年接触进步思想，1930年代末就跟福州一批热血青年混在一起。抗战一打响，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聂能辉响应号召，在中共地下党组织安排下，加入新四军。那时候新四军刚建队没几年，聂能辉他们从福建出发，绕道上海去安徽，路上躲国民党检查，风险大得很。聂曦那会儿还在读海军陆战队讲武堂第二期，1938年2月毕业，年仅21岁，就当上陆战队排长。聂磊更小，才15岁，也在同一学校二期毕业，进了海军系统。兄弟三人表面上都在国民党部队干活，但骨子里都向着共产党走。这不是巧合，聂能辉就是引路人，他经常串门，聊国家大事，慢慢把聂曦和聂磊拉进地下党圈子。聂能辉的假名“聂曦”还跟聂曦共用过，互相掩护，国民党档案里查不清谁是谁。

福州三坊七巷是他们的根基，那地方后来出过不少革命人物。聂曦家邻居有王正均一家，王正均1924年生，也是聂能辉的街坊，受他影响，1946年打进国民党国防部二厅当中尉军官。聂能辉不光拉自家兄弟，还帮王正均入党。这家族网织得密，情报来情报去，全靠这些乡党关系。1940年代，国民党内部派系斗得凶，聂曦靠着长袖善舞，在军中混得开。聂磊在上饶集中营蹲了四年，出狱后聂曦直接安排他进广州部队，避开风头。聂能辉则在1942年赤石暴动后，潜回福州干地下工作，三人各司其职，但目标一致：为解放出力。

聂曦的职业生涯，看起来就是国民党军官的标配，但里面弯弯绕绕，全是地下党的算盘。毕业后，他先在陆战队当排长两年，管一小队人马，练兵操练。1939年，转到粤桂江防司令部，上尉队长，负责江防巡逻，那时候日军在沿海闹腾，他亲眼见国民党防线漏洞百出。1940年代初，升少校副官，进第四战区，跟着参谋长吴石转战抗日前线。吴石是他的老上司，两人福州老乡，聂曦当副官，鞍前马后，忠诚得没话说。但这忠诚，有双层意思：表面伺候国民党，暗里帮吴石传情报给共产党。

1946年春，吴石调国防部史料局局长，聂曦跟着去，兼总务组组长。那是重庆的办公室，档案堆成山，聂曦管人事和物资，接触机密文件多。1948年5月，局改史政局，他升中校科员，继续干。抗战胜利后，国民党内战吃紧，聂曦的任务重了。他帮吴石复制空军部署、沿海工事图，标上关键点，通过邮路或信使送出。一次次，辽沈、淮海、平津战役，解放军胜仗里都有他的份。1949年初，吴石往南京上海跑情报，聂曦有时亲自送货，到上海愚园路俭德坊何遂家，信封上写“何遂收”，万一出事也不露馅。

1949年2月，吴石当福州绥靖公署副主任，聂曦任上校专员兼副官。福州是东南门户，国民党囤兵多，聂曦管交际，接待外宾，套情报方便。5月，国民党要运500箱军档去台湾，吴石只运百来箱参考的，其余298箱，聂曦和助手王强藏到仓前山麦园路福建省研究院书库。6月上旬转移，夜里打包，避开哨卡。8月16日，吴石飞台湾前一天，聂曦带王强见吴石，嘱咐保护档案。王强留大陆，8月17日福州解放，就交给了解放军第十兵团。这批档，帮解放军少走弯路。

聂曦自己也飞台湾，任空军总部吴石副官。台北松山机场落地，他先勘布局：大楼、守卫、通信。吴石升国防部参谋次长，聂曦靠关系，当东南军政长官公署总务处交际科上校科长。外表英俊，处事精干，他在军中广交朋友，宴请间套话，空军战略、海防计划，全记下来。1949年秋，两次冒险去香港，把吴石情报交给华东局对台工作委员会万景光。风险大，国民党戒备严，他用假证过关。11月起，朱枫来台当交通员，聂曦每周掩护联络一两次，还帮朱枫办出境证，1950年2月4日送她上军机去舟山。

聂曦家事也没落下，娶高秀娟，生了孩子。但1950年2月，他被捕。国民党保密局监狱，严刑拷打，他只认经手的事，不吐其他。3月吴石落网，蒋介石亲批死刑。6月10日，马场町刑场，聂曦33岁，与吴石、朱枫、陈宝仓一起枪决。临刑照上，他穿白衬衫军裤马靴，手反绑，表情自然，微笑凛然。国民党宣传他当“马前卒”，但大陆知道，这是情报英雄。聂曦的贡献，实打实推了渡江战役和台湾情报链。他的工作，没花哨，就靠细心和胆子，在国民党窝里当钉子，钉到最后。

聂能辉是聂曦的革命引路人，这话不夸张。他福建闽清出生，早年迁福州，1930年代接触地下党，成了中共党员。抗战初期，1937年后，他跟福州青年一批，在党组织安排下，加入新四军第三师，当通讯兵。部队在苏南游击，他架电台，夜发敌情，支援袭击日军补给线。1940年升排长，训新兵埋地雷，推进皖南。

1941年1月，国民党皖南事变，新四军军部遭围，聂能辉连队在茂林溪阻击，三天激战，1月14日被俘。九千多人押解南下，先安徽屯溪，后江西上饶集中营。那营1938年建，高墙铁网，关政治犯。聂能辉进第六队，与新四军战士同牢，稀粥一碗，潮湿霉烂。看守盘查严，他用手指敲墙传消息，鼓励坚持。1941年夏，痢疾流行，他分干粮帮同志。

1942年春，国民党转囚福建。5月25日，第六队从上饶徒步五百里，经铅山、崇安。6月17日下午，到崇安赤石镇崇阳溪边，看守喝酒松懈。聂能辉和支部成员商议，趁饮水扑卫兵，夺枪砸铐。百余人冲网，跃溪逃散。枪战半小时，两同志中弹，聂能辉游过急流，上山坡。四十多人脱险，他藏农家，换衣回苏南新四军。暴动震国民党，通缉封锁周边。

回队休整，党组织表彰，1943年派他潜福州，当教师。中学课堂讲历史，发展学生外围。从码头工人套船队调动，渔民送情报。1945年胜利，转江苏，收南京档案。1949年春，南京解放在即，4月上旬在江苏联络支部，掩护转移文件。4月20日左右，特务突袭，被捕。审讯用鞭、水刑、电击，三天不招。4月23日前夕，押雨花台枪决，32岁。尸体扔乱葬岗，假名“聂曦”在档消失，护家人。

聂磊最小，1923年生，1938年2月15岁毕业海军陆战队讲武学校二期。抗战时参加革命，1941年夏因抗日标语被捕，关上饶集中营四年，到1945年8月日本投降才释。出狱体重八十斤，火车回福州避检查。聂曦安排他进广州国民党部队，当文职，观察调动。

1947年，聂磊进联勤总部后勤，记军车粮线，上报地下党。1948年调第一军人服务所，管军官宿舍，偷听无线电抄国民党广播。1949年3月，升中校主任，掌五百人所，广州局势紧。国民党撤海南，他收吴石指示，留守。8月记大过处分，没执行南撤。10月14日广州解放，聂磊列队交枪支物资，向解放军投诚。五百装备完整移交，避巷战。

投诚后，广州公安局陈泊、陈坤审背景，档有国民党任职和上饶标签，疑特务。无证据判五年徒刑，1949年底进延安农场。1950年转珠三角农场，劳作八小时，插秧修渠，产量升三成。朝鲜战时带头，1951年肺感染住院，青霉素治好。1952年铺路基，秋收清粮。1953年12月释，回福州。

1983年5月，有人举报，聂磊申诉，提供海军证、投诚证明。6月访同志集证言。7月公安局陈科长复查，核台湾情报价值，撤销反革命，但“潜特”留。60岁时，名誉部分恢复。1984年教孙识字讲风土，1985年访聂能辉后人。1986年衰卧床听机，1987年64岁离世，葬闽清祖坟。墓简朴。

聂磊的命，比哥哥堂兄幸运，却也磨人。投诚本是为党出力，换来五年劳改、二十年帽子。1983年平反，谢庆大律师继续追“潜特”摘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