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再见，十二月你好，愿你心暖冬安，万事皆顺意

2024年的最后一张日历撕下来时，我手一抖，纸屑掉进了刚泡好的泡面里，像一场微型初雪。昕月蓝殇说“十二月你好”，我盯着碗里缩水的面饼，突然意识到：原来我们迎新的仪式感，不过是把狼狈包装成浪漫。

她写“人间初雪”，我却在地铁口踩到一块暗冰，啪嗒跪下去的瞬间，手机先着了地，屏保碎成蜘蛛网。旁边大爷拽我起来：“闺女，冬至还没到呢，先给土地公公行大礼？”拍裤子上的泥时，我想到老家规矩：冬至要吃饺子，不然冻耳朵。可北漂第三年，我连冰箱都是空的，速冻饺子买不起，耳朵倒真生了冻疮，红得像陈奕迅演唱会门票——那首《好久不见》我循环了七十六次，微信置顶的人依旧停在去年十二月三十一号，最后一条消息是他发的“开会”，我回了个“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昕月蓝殇把十二月写成暖炉，我摸着公司空调口吹出的冷风，想起HR上周说的“年终优化”。隔壁工位的小赵昨天被叫去谈话，回来把桌面摆件全塞进了垃圾袋，那个写着“不负韶华”的马克杯磕掉一块瓷，豁口像咧开的嘴。我偷偷数了数自己今年加过的班，够给房东再交三个月房租，却不够买一件像样的羽绒服。大雪节气那天，老板在群里发励志鸡汤：“冲刺最后二十天！”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裂口的雪地靴，灌进来的雪水把袜子泡得发胀，像两只溺死的耗子。

但神奇的是，真有人在这月份活成了诗。楼下卖烤红薯的大爷今天推了个新品，在炉壁上贴张红纸：“冬至限定，吃完全家不冻耳”。我花八块钱买了一个，掰开时金黄的瓤冒着气，第一口烫到舌头，第二口却尝出蜂蜜味。大爷咧着漏风的牙笑：“闺女，我孙女考研，去年冬至她吃了仨，今年上岸啦！”他袖口结着冰碴，却硬要把手套递给我：“捂着，算我随份子。”那一刻我突然懂了，所谓“如约而至”的好运，不过是陌生人愿意分你半只手套的温度。

回到出租屋，我把泡面碗倒扣在窗台，接今晚真正的初雪。碎屏手机突然亮起，是房东大姐发来的语音：“丫头，冬至别吃泡面了，我包了牛肉馅饺子，下楼拿。”脚步声在走廊响起时，我听见自己咔嚓一声咬开红薯焦皮的声音，像咬碎了2024年最后一块盔甲。原来十二月真的自带魔法，它把裁员通知冻成冰凌子，把未读消息凝成窗花，只要你肯伸手，总能摸到某块藏在冻疮里的糖。

雪越下越大，我端着饺子回屋，顺手把日历最后一页翻过来。背面空白处，我写了行丑字：“2024年偷走的浪漫，2025年要烤成红薯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