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档案馆的《中央广播电台工作日志》第37页,藏着1945年8月15日上午11时的一条记录。
淡铅笔写的“紧急插播日本天皇讲话,书面译稿13时送达”旁,附页译稿复印件上有译电员的蓝黑墨水批注:“全文2189字,无‘降’‘败’等核心表述,落款为8月14日。”
老实讲,日方叫它《终战诏书》,但在我看来,这根本不是国际法承认的降伏宣告,更像是为了逃避战争责任做的文字游戏。
这份批注的分量,是我核对“四国协调秘密档案”时才彻底摸清的。档案显示,8月15日凌晨4点,中、美、英、苏四国已通过加密电台商量好,当天早上8点由各国元首一起宣布日本接受《波茨坦公告》的消息。
可《终战诏书》一播,同盟国驻日代表团马上就指出了里面的法律漏洞。整整48小时磋商后,四国给日本内阁发了通牒,要求重新写一份有法律效力的文书。
9月2日,裕仁天皇的第二份诏书中终于出现了两次“降伏”,这才算是完整的法律表述。当天上午9点02分,东京湾“密苏里号”的甲板上,日本外相重光葵的钢笔顿了三秒才签下去。
我在国家军事博物馆见过这份文书的复制品,签名处那片淡褐色的印子,档案说是早潮溅的海水,这不经意的痕迹,倒成了二战结束最实在的证明。
本来想直接把8月15日当成战争结束的日子,但梳理完1945年8月下旬的战地通讯,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山西长治的记者手稿里写着“日军还守着东门城楼,我们正在搭攻城的梯子”;河南信阳的侦察报告也提“敌人的骑兵小队夜里偷袭了补给站,抢走两马车东西”。
直到9月3日,南京中央军校大礼堂里,冈村宁次弯着腰递上降书,各地的日军才慢慢停了火。从法律上来说,8月15日的声明没经过同盟国确认,不算数;9月2日的降伏文书加上9月3日中国战区的受降,才构成了完整的法律程序。
新中国刚成立时,曾暂时把8月15日设为纪念日,1951年政务院又改回了9月3日。我见过那次会议的记录,上面写着“纪念日得按法律上的终战时间来定”,这种对细节的较真,其实是对千万牺牲先烈的尊重。
理清了降伏的法律事儿,我又翻起了日军侵华的暴行档案,心情一下子沉了下来。关东军留下的档案里,有份编号“731-44-012”的工作日志特别扎眼。这是军医高桥加代记的,1944年11月12日那条写着:“8岁男童,感染鼠疫和霍乱菌后活了72小时,准备做活体解剖。”
附页还有张手绘的解剖图,红铅笔标着“开颅的路线”。说实话,整篇记录就像份没感情的实验报告,只在最后写了句“样本采得很顺利”。
这种打着科研旗号干的坏事,比战场上直接杀人更让人害怕,它完全突破了医学伦理的底线,把侵略者反人类的本性露得明明白白。
随县档案馆的《革命烈士登记册》里,新四军女兵周玉珍的事迹让我半天说不出话。1940年4月22日,日军第39师团231联队“清剿”次郎店,12个女兵组成阻击班掩护大部队转移。
登记册上写“周玉珍中了七枪,还拄着步枪站起来还击”,最后被日军杀害了。更让人愤怒的是附件里的战犯供词:士兵西岛说,因为部队里传“吃女人大腿肉能治性病”,他就把周玉珍的腿部组织割了下来。
审问时他还说“长官说这是真的”。这种盲目服从,不光说明当时日军的军纪全乱了,更能看出军国主义把人扭曲到了什么程度。
这些零散的暴行背后,藏着日本早就计划好的侵略方案。我看过日本《国策基准》的解密文件,1890年他们就把“吞并中国”当成了基本国策。
文件附件里有份“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调查部”的报告,专门分析元、清两代怎么占领中原,还提出了“移民过去+同化文化”的办法。
1936年启动的“百万户移民计划”,想在20年里往东北迁500万日本人,改变当地的人口结构;台湾地区留下的“禁用汉语通告”显示,不遵守的人会被罚款甚至关起来。
1941年的《华北方面军作战报告》里写着,就两年时间,日军烧了380多万间房子,杀了35万多老百姓。如此看来,日本侵华根本不是临时决定的,而是一场早有预谋的种族和文化灭绝行动。
战争名义上结束了,可留下的麻烦还有很多。1945年10月的《华中野战军战报》记着“高邮的日军说‘没收到本土投降的命令’,不肯交武器”。
当年12月,粟裕指挥部队打了过去。我采访过参加这场仗的老兵李建国,他说:“日军躲在炮楼里开枪,喊着‘宁死不降’。”打了9天9夜,到12月26日凌晨,日军警备大队长岩崎才签了投降书。这一仗消灭了1100多日军,俘虏了891人,是中国战场上最后一场大规模的对日作战。
而最后还在抵抗的日军残部,是1949年4月太原战役中被消灭的“第14旅团残部”。解放军的战报里说,这些人还穿着破旧的昭和十七年式军服,可见军国主义的坏影响没那么容易清除。
战后处理汉奸也是个难事儿。审判汉奸的卷宗堆了两个柜子,陈公博、周佛海这些头目的判决书有几十页,把他们出卖情报、组建伪军的罪行写得清清楚楚,最后判了死刑。
但卷宗里有不少地方标着“在逃”,那些汉奸有的伪造身份跑到了香港,有的花钱买通关系混进了地方政权。
直到1951年开展“镇压反革命运动”,这些人才被陆续抓回来。很显然,清算汉奸不只是法律问题,更考验战后管理社会的能力,这也提醒我们,在民族大义面前一点都不能让步。
日本战败后,苏联把大约5万名日本女性俘虏送到了西伯利亚的劳动营。我见过一个叫铃木晴子的俘虏写的日记复印件,上面写着“每天要砍10棵树,就给一块黑面包”。
冬天的时候气温能降到零下40度,日记里画了很多小十字,每个十字都代表一个死掉的同伴。
档案里还提到有苏联士兵侵犯女俘的事,虽然日本是战败国,但这些没参加战斗的人的基本人权也不该被忽视。这种处理方式既不符合人道主义,也不利于战后秩序的恢复,并非明智之举。
日本厚生劳动省战后做过一个调查,问士兵回国后自杀的原因,很多妻子选了“觉得丈夫战败回来是家族的耻辱”。
有个大阪的妇女说:“我骂他‘怎么还有脸活着回来’,第二天就发现他上吊死了。”毫无疑问,这种扭曲的想法是军国主义给日本社会带来的深层伤害,它毁了很多家庭,也让日本社会在战后长时间背着精神包袱。
整理这些档案的日子里,我经常会想,8月15日那种含糊的表态和9月3日正式的受降,只差了19天,却划出了历史真相和敷衍态度的界限。
9月3日作为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不是为了记恨,而是为了守住真相,守住译电员的批注、烈士登记册的记录、俘虏日记里的小十字。只有把这些细节记在心里,才能真正防止军国主义死灰复燃,让和平不再是一句空话。
现在看到日本有些右翼势力否认侵略历史、去参拜靖国神社,更觉得把这些档案里的细节讲清楚是很重要的事。历史是不能随便改的,对每个细节都较真,既是对先烈的告慰,也是对未来的负责。
更新时间:2025-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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